看着他歡喜得像個孩子,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他說話,看着他將水果擡到院子裏。

    滿目歡喜道,“你要是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送,若是想回淮安了,你告訴我,我帶你回去,我們一起回去!”

    我鼻子一酸,有些莫名的難受,沈鈺是孤獨的,我似乎能理解他所說的找不到歸屬了。

    眼睛酸澀得難受,我吁了一口氣,平淡着聲音道,“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人和人這一層關係,都是互相依託交付的。

    因爲沒有歸屬,所以無論我們最後走多遠,心和靈魂都是飄蕩着的。

    他禽了笑,目光定定看着我,我還沒反應過來,冷不丁的就被他拉入懷裏,“小姝,我們這樣就很好。”

    我不語,擡眸看着他身後緩緩停下來的吉普車。

    傅慎言!

    他怎麼回來了?

    他下車的速度太快了,我還來不及推開沈鈺,整個人就被傅慎言拽着拖了過去,若不是我旁邊還有沈鈺的車子,只怕我會被甩出很遠。

    扶着車,我剛站穩,傅慎言的拳頭便落在沈鈺的臉上了,下手極重,他一拳頭落下,沈鈺的臉上已經紅腫了大片嘴角滲出了血跡。

    沈鈺還沒回神,便被他按在地上連續揍了幾拳。

    我慌得急着去拉,傅慎言猛的回頭看向我,目光冰冷嗜血,“你想讓他死,你就過來!”

    我愣住,沈鈺回神,擡手擦掉了嘴角的血,冷笑出聲,“威脅女人算什麼回事?傅慎言,你有種就打死我!”

    “你以爲我不敢?”話落,傅慎言便絲毫不留情面的揍了下去。

    我看得心驚膽戰,沈鈺被打得沒有還手的餘地,我撕扯着聲音大喊,“傅慎言,你不要打了,再打他會死的!”

    見沈鈺到了最後,不還收由着他打,我腦子一幕都是兒時在巷子裏我被人欺負,沈鈺被一圈人圍着暴揍的畫面。

    那時候他話少,什麼都不說,就是看着我和我說,“別哭,不疼!”

    可是他越是這樣說我便越發哭得沒了邊,後來他小腿被打骨折,外婆差點把院子裏的那些孩子家鬧翻了天。

    爲了不讓我被欺負,他那時候瘸着腿都跑到學校門口等我,還明目張膽的拿着菜刀,那些孩子一看見他就怕了,也沒人敢靠近。

    眼看着傅慎言的怒火不消半點,沈鈺快要被他打得沒氣了,又不還手,配件院子外放着的鐵鍬,我想都沒多想就朝着傅慎言砸了下去。

    這事出於內心深處的本能,無論我再害怕恐懼沈鈺,無論他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們終究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親情早就融入到骨子裏了。

    傅慎言僵住了身子,回頭黑眸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從原本的憤怒暴戾,變成了不可置信,不可思議,似乎還有失望!

    我看着他,手中的鐵鍬掉在地上,渾身參透,眼淚模糊,“你不要再打他了,他快死了!”

    傅慎言張了張口,終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張嫂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見這場景,驚得大叫,“我的天老爺,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沈鈺趴在地上,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不敢再去看傅慎言,跑到沈鈺身邊,他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臉上都掛了彩。

    “你怎麼樣了?我送你去醫院。”注意到傅慎言剛纔踢到他之前做過手術的腿,我下意識要伸手去看。

    手猛地被沈鈺按住,他扯了個笑容,看着十分燦爛,“沒事,別哭,不疼!”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原本就止不住的眼淚就如同斷線的珠子,噼裏啪啦的掉了下來。

    我想扶着他起來,被一股力量扯開,傅慎言臉色陰冷兇狠,“回去,他死不了。”

    我知道傅慎言現在生氣,可現在的沈鈺我不可能丟下不管,沈鈺的腿之前因爲我做過手術,好不容易能正常走動了。

    剛纔傅慎言的那一腳不輕,如果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我這一輩子只怕怎麼也沒辦法和沈鈺扯清了。

    “傅慎言,他受傷了,你看不到嗎?”我試圖甩開他的手,有些憤怒,“你爲什麼要打他,你有什麼不痛快,你朝着我來啊,你打他做什麼?”

    “咳……咳咳!”沈鈺突然咳了起來,隨後吐了幾口血。

    我一時間慌了聲,用了死力去甩開傅慎言拉着我的手,但男女力道終究有差距,我根本沒辦法擺脫他。

    憤怒的瞪着他,我冷聲開口,“傅慎言,你放手!”

    他看着我,目光陰沉可怕,“跟我回去!”

    見他根本不爲所動,我低頭一口咬在他手臂上,死死瞪着他,他不放手我便越發的用力。

    他不爲所動,只是看着我,黑沉的眸子裏都是冷漠。

    見沈鈺狀態不是很好,我鬆開咬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傅慎言,你如果不放手,那這個孩子我們也不要了。”

    說着我就用另外一隻手去砸肚子,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將我圈在懷裏,聲音裏隱忍的憤怒爆發,“沈姝,你好樣的!”

    他的力氣極其大,捏着我的雙手,幾乎要把骨頭捏碎了。

    “傅慎言,求你,讓我送他去醫院,好不好?”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硬的沒辦法,只能來軟的。

    眼淚打在他手上,他手勁的力道鬆了幾分,我嘶啞了聲音,繼續開口,“只要送他去了醫院我就回來,我哪兒也不去,你要怎麼對我都行,好不好?”

    “呵!”他怒極其反笑,“爲了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求我?沈姝你給我驚喜真不少!”

    “小姝,你不用求他,我沒事!”沈鈺從地上試圖爬起來,但掙扎了一下,猛的又跌下去了。

    他蹙眉,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

    我猛的一愣,趁着傅慎言不注意,甩開了他的手,跑到沈鈺身邊,將他扶了起來,聲音哽咽,“我送你去醫院!”

    不敢去看傅慎言的表情,我低着頭,喫力的將沈鈺扶上了他的車。

    張嫂嘆了口氣,叮囑道,“要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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