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房裏的一片狼藉，他蹙眉，有些陰翳，目光落在傅慎言身上，“傅總，你覺得以他現在的狀態你還能折磨他多久？”
傅慎言不語，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也能看得出來，他內疚自責，還痛苦。
但，我並不心疼。
我走向顧翰，他留意到我手背上的血跡，蹙眉，“自己拔的？”
我點頭，言語很淡，“走吧，我很累！”人的精力有限，我這麼咄咄逼人的傷害他人，自己也承受不了多少。
見此，他也不多說了，開口道，“走吧！”
病房門口，程雋毓眉目冷峻，目光冷冽的堵住了出去的路，目光落在我身上，聲音很冷，“孩子的事，慎言不比你疼苦得少，你這麼怨恨他是爲什麼？你把你所有的痛苦都加在他身上，讓他承受你的痛苦，你心裏開心？”
“讓開！！”顧翰沉了臉，都是商場上揮毫江山的男人，氣勢不分上下。
程雋毓屹然不動，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我抿脣，回頭看向傅慎言，開口道，“陸欣然生日那晚，你在莫家的宴會上，對嗎？”
傅慎言看向我，目光深邃黑暗，“恩！”
我心口還是疼，還是難受，壓了壓道，“林宛選擇那天晚上動手的原因，其實你比我更清楚，對嗎？兩個月以來，顧翰幾乎不讓我碰任何電子產品，我沒有看電視，也沒有看新聞，甚至連外人都不接觸。”
說到這裏，我不由低低笑了起來，“其實我並不傻，即便我沒有看見京城鋪天蓋地的新聞裏你和陸欣然訂婚的信息，但我多少也能猜到，林宛的目的其實應該是想要我一屍兩命，畢竟，如果我死了，你和陸欣然就再也沒有障礙了，但是她算錯了，她沒想顧翰會出現，沒想我會被他帶走。”
沒有去看傅慎言的臉色，無論他痛苦，難受，自責，懊惱都和我沒有關係。
我看向程雋毓，扯了抹笑，開口道，“你看，如果單單這一點都還不夠我怨恨他的話，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些。程醫生，他是你兄弟，我理解你維護他的心情，也明白也許在你看來，我不過失去了一個孩子而已，細細想想其實算不上什麼，但很抱歉，我這人就是這樣，哪怕是一點點傷害我都要報復回來，何況，那個孩子對我來說，是我的命！”
是啊，這世界上的人，沒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甚至都做不到同情二字，大多數的人，不過是冷眼旁觀或者隔岸觀火。
和顧翰出了醫院，他眸色很深，“沈鈺做事太過張揚了，接下來你要做什麼就很難了，莫家會有防備。”
我點頭，不由嘆氣，沈鈺直接將視頻在醫院放出來，目的不過是想讓傅慎言也看到，讓傅慎言難受痛苦而已。
也罷，既然已經開始了，沒有就此停下來的道理。
車子啓動，我側目看了他一眼道，“孩子的照片你拍下了嗎？”
我看着車窗外，疼的有些呼吸不過來，良久才道，“恩，我不看，你發給沈鈺，讓他低調點，弄到陸欣然手機上，選在半夜最好。”
他點頭，開了一會車，換了話題道，“ai這個項目，有什麼方向了嗎？”
我點頭，“深鈺是電腦高手，江城有一家科技公司，研究人員都是些天才，但管理並不是那麼如此，改天我們抽時間過去一趟，想辦法收購了。”
他挑眉，“還有這樣的公司？”
“恩！”
“好，看來你不用賭上華宇了。”他淺笑，有些調侃。
我低眸，看了看他道，“要是不成，輸掉了華宇，我就跟着你騙喫騙喝好了。”
他好笑，“可以！”
時間不早了，回到家裏，已經是凌晨了，好在房子房間多，他找了個房間休息，我回到臥室，心裏裝了事，又是一夜無眠。
11月4日，迎接來許慧五十六歲生日。
許家在京城是書香門第，許慧和顧恆陽離婚後便一直留在許家，許家人丁不多，上有兩近百歲的老人。
徐慧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從政一個從商，兩位長輩各有一子，都在國外發展，都已成家立業，很少回國。
許慧本就是家裏最小的妹妹，脾氣性格都養得較爲嬌縱蠻橫些，顧翰也是知道母親的脾氣，偶爾也會說幾句，但次數多了，也就放棄了。
顧翰說要帶着我去參加這生日宴時，我是拒絕的，畢竟和徐慧有過幾次交際，結果並不友好。
顧翰淺笑，“許家是書香世家，這一次兩位老人藉着給我母親辦生日宴，請了不少商界和政界的大人物，莫家人也會來，你不是有心對莫家下手嗎？這是個機會。”
我愣了愣，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若是有心想要拉下莫家，就必須要爬到和莫家同等，甚至比莫家更高的高度，我纔有可能翻盤，否則，我永遠都只能是小打小鬧。
看向顧翰，我點頭，“好，我去！”
這個社會結構看上去很簡單，都是人，同活在這個地球上。
但人和人是不同的，我們都分着三六九等，就像一個金字塔，從金字塔底層到金字塔頂，有些人幾輩子都沒辦法越過一層。
窮人可以靠讀書努力翻越到自己的上面一層相對富裕的生活，但想要再上一層就必須靠才能和智慧才能繼續往上爬。
但一旦到了一定的高度，緊緊依靠才能，智慧再往上爬就基本沒有什麼可能了，接下來靠的便是人脈和血脈才能繼續進入這個圈子，想要在金字塔頂端的人脈圈裏站穩腳，要靠的就是你的圓滑程度和能被人欣賞和尊敬的能力了。
林宛之所以會被莫家排斥在外，多年不願意被接受的原因，大概就是她的出生還有她的智慧都不足以被莫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