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走遠,我有些走神,一別經年,有人在治癒傷口,有人在地獄掙扎。

    在很多女人眼裏,如果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方寸大亂,那麼這個男人一點很愛這個女人。

    可傅慎言不一樣,幾年夫妻,他意氣用事的歲月似乎在這四年裏被掩埋,留下的是他老謀深算,沉穩內斂。

    數年再見,他並沒有將過於熱烈急切的情感傾覆於我,而是在一點一滴的慢慢侵入我的生活和記憶力。

    過程算不上熱烈,但卻難以拒絕,甚至難以推開。

    煮了粥,我到酒店的時候,結白的大牀上,傅慎言正平穩的躺着。

    手背放在額頭上,似乎睡着了。

    臉色有些慘白,將粥放在一遍,我坐在他身邊,有些說不出的情緒涌動。

    如果一開始沒有錯,也許我們就不用走到這一步了,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期盼未來。

    握住他的手,怕驚醒他,所以動作很輕。

    但,一向警惕的他,幾秒後便醒了,睜開眼,目光落在我臉上,男人清冷的沒眼笑了。

    “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過來了?”男人聲音嘶啞,透着幾分疲憊。

    “你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我開口,將手抽回,準備去拿粥,但被他握住。

    “陳毅告訴你的?”

    我點頭,他坐直了身子,靠在牀板上時,眉頭微微蹙着,似乎還在疼。

    “喫過藥了嗎?”我在房間裏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藥的痕跡。

    他淺笑,“一點小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抿脣,隱隱有些不悅,“不吃藥能治癒的話,你早就好了,不用到現在。”

    將手從他掌心抽了回來,但被他握住,我沒站穩,跌在他懷裏。

    男人身體炙熱,氣息濃烈的透着一股男性荷爾蒙。

    “一會再喫,陪我躺一會。”他開口,聲音裏帶着淺淺溫柔。

    終究是生病,沒有不吃藥的道理。

    仰頭看他,我微微蹙眉,“喫點東西,把藥吃了再睡,恩?”

    他失笑,聲音裏透着愉悅,擡手颳了刮我的鼻翼,不由道,“什麼時候這麼霸道了?”

    “身體要緊!”我開口,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給陳毅打了電話,讓他送來藥,想來他是不願意打針的,先喫點藥看看情況。

    收起電話,我將煮好的清粥放在他面前,“先喝點,一會吃藥。”

    他太眸看我,清冷的眸子裏帶了笑,“如果我說要喂,你會生氣嗎?”

    我愣了片刻,倒也拿起勺子,淺淺餵給他。

    清粥送到嘴邊,他似乎格外的意外,眸子收了收,將清粥含入口中。

    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我嘆氣,並沒有多說。

    餵了幾口,見他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瞧着一碗粥見底,我擡眸看着他,“味道怎麼樣?”

    他開口,“很甜!”

    我無奈,“我放的是鹽,不是糖。”恐怕他的心思壓根不在粥上面,所以纔不知道吃了那麼多的粥,卻不知道粥是什麼味道。

    他勾脣,聲音磁性,“總之很甜。”

    我……

    陳毅買來藥,餘光見他吃了粥,倒是隱隱鬆了口氣,看着我道,“夫人,謝謝你!”

    我愣了片刻,沒再多說什麼。

    陳毅離開,傅慎言吃了藥,便拉着我不願撒手了,我嘆氣,“吃了藥,就該好好休息一會。”

    他點頭,倒是開口道,“你陪着我躺一會。”頓了頓他怕我拒絕,又道,“你在我身邊,我睡得安穩些。”

    我愣了片刻,便靠在他身邊,天氣燥熱,好在房間裏開了空調。

    倒是沒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原本是想着他睡着了,我再就是了,卻不想倒是我先睡着了。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好在不用上班,傅慎言已經不在牀上了。

    身邊的牀榻上有被壓過的痕跡,顯然是他躺過的。

    客廳裏傳來聲音,很輕,像是在開會。

    我起身,下了牀,朝着外面走去。

    “那就和顧氏死磕。”淺淺的一句話,音掉壓得極低,但言語間的很厲和果決表露無疑。

    若不是此時看見,只怕我早就忘了,他是那個在商場上大殺四方的奇才傅慎言了。

    四年時間,我幾乎時常能聽見,關於他在京城,冷酷無情的傳聞。

    聽到動靜,他擡眸,陰冷冰寒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時,隱隱浮上溫潤,聲音裏透着平和,“醒了。”

    我點頭,目光落在他的電腦上,會議視頻,我停在原地,淺淺開口,“你先忙!”

    他關了電腦,起身走向我,將我摟在懷裏,聲音溫潤,“怎麼不多睡一會?”

    我抿脣,看着酒店外的風景,原本長滿荒草的幾十畝荒地已經被刨成了黃土。

    “你好些了嗎?”我將目光收回,擡手去試他的額頭,不燙,沒有發燒的痕跡。

    耳邊傳來淺淺的笑意,“看見你,就好了!”

    我……

    他將腦袋埋在我肩膀上,氣息溫潤,“沈姝,愛不該是沉重的,四年時間,我自導自演過無數次去呵護好你,淮安遇見,是緣也是命,我心裏歡喜,恨不得將你拉近懷裏,永遠不放手,但我知道,不能那麼多。”

    “我不能再因爲莽撞逼走你了,四年,我們人生裏沒有幾個四年經得起我橫衝直撞。所以,我只能欲擒故縱將我拉在懷裏,陳毅去找你,我本是抱着僥倖的心態的,你若不來,我能做的只能是繼續細心守護,你來了,就證明你心中有我,如此,沈姝,我不要再重蹈覆轍下一個四年了。”

    我任由他抱着,心裏微微有些疼痛,我知道自己深陷沼澤,四年歲月,我將所有過往都埋在心裏,只要不提及,那麼就是釋懷了。

    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他若是如同從前一般待我,我該如何面對。

    可我沒有想過,他變得如此穩重細膩,開始照顧我的感受,愛的方式不同了。

    他沒有陪着我一同陷入沼澤,而是冷靜的,將我一步步的往上來,怕傷及我身心,他溫柔無比。

    “如果你不遇到我,也許現在你會很幸福。”七年前,如果他娶的是陸欣然,也許,此時他已經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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