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那晚,倆人一直沉默到很晚,大概是他們倆在一起之後,唯一一次最平靜的交流和麪對彼此,擁抱的溫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楚臻的模樣,像極了緊緊的抓住即將失去的心愛的玩具,又像是做最後的掙扎和抉擇,她不知道楚臻心裏在想些什麼,就那樣一直沉默着,只是偶爾會聽到頭頂上傳來的一聲嘆息聲,和輕微的喊她的名字的聲音,再無其它和後來了。

    他的心是很痛的,真的是痛得無法呼吸的那種,楚臻就像是她最心愛的風箏,很漂亮,會飛得很高很高,可是風箏的線不在她手裏,她只能看着,任憑他自由自在的飛,有時候恨不得將這根線割斷,讓整個風箏不屬於任何人,可心裏萬般捨不得。

    那個男人啊,配得上這世間任何的更好。

    已經快深夜的時候,楚臻送她回來了,回到家她倒頭就睡,隱隱約約的聽見他跟錢姨在說些什麼,淋了雨有點發燒,昏昏沉沉就那樣睡過去了,說了什麼她也沒聽清,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在想着要收拾些什麼東西帶走,還有書吧,她要怎麼處理,一大堆的問題困擾着她,總要一件件解決的。

    下了牀到廚房找喫的,發現餐桌上擺着些喫的,錢姨正在廚房,都快晌午的這個點兒了,早飯和午飯索性就一起吃了吧,喫完了再想那些事。

    昨晚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就是去做了。

    喫飯的時候,阿姨一直盯着,看着她喫飯,讓她渾身不自在,嚼着東西左看看右看看,實在忍不住了,於是道:“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等着我,喫完了我會去洗掉,就這麼幾個碗而已。”

    阿姨擺擺手:“我等你喫完,你慢慢喫,等會喫好飯把感冒藥吃了,然後再去睡一會兒。”

    她看看牆上的鐘表,搖搖頭:“不睡了,下午我去店裏。”

    “不行不行。”錢姨搖手:“哪裏都不能去,就在家裏待着。”

    蘇忘憂疑惑的看着她:“你緊張什麼?”

    “我哪裏緊張。”錢姨將盤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我這不是擔心你再出去折騰,再把身子折騰壞了。”

    “念念呢?”東張西望的看了一下,“睡着了嗎?”

    “大概是早上醒得有點早了,玩了會兒吃了點東西又睡着了,在屋裏睡着呢。”

    “嗯。”腦海裏早已飄到九霄雲外去了,想着爹媽要是看到孩子,該很高興吧,雖然很不贊同她跟楚臻的這段婚姻,但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們還是很開心的,瞧着孩子幾天都樂的合不攏嘴,要不是楚弘毅的態度讓二老傷心欲絕,也不至於早早的就回老家去,連她坐月子都不在身邊。

    她對楚弘毅是恨得牙癢癢,卻有無可奈何。

    錢姨見她喫好了飯,便將碗筷都收了去,走到廚房裏,仍舊將目光追隨着剛喫完飯的人,見她懶洋洋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站起來在屋子裏到處溜達,最後溜達到院子裏的鞦韆上,抱着兩腿漫不經心的蕩着鞦韆,眼神顯得有些空洞,說不上來的落寞,瞧着讓人有些心疼。

    蘇忘憂並不知道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滿腦子籌劃着接下來的方向,想來想去,還是打算把店盤出去。

    她倏地站起來,說做就做,跑到房間裏打開電腦,噼裏啪啦的做了份告示,雖說來得還不算艱難,但也算得上是苦心經營,自己的一番心血在裏面,總是希望這個書吧還能好好的維持下去,還有小麗,希望能找個善良的老闆接受,能夠接納她繼續幹下去。

    把打好的告示塞到包裏面,換了身休閒的衣服,簡單的紮了個馬尾辮,懶得花時間去打理自己了,都說女爲悅己者容,人都沒了,哪裏還有心情容。

    剛走到門邊換鞋,阿姨突然小跑了過來,“你去哪裏?”

    蘇忘憂見她那表情,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輕笑道:“你緊張什麼,我不過去店裏而已。”

    錢姨邊解開身上的圍裙,邊道:“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蘇忘憂驚訝道:“你去幹什麼?”

    “我......我去照顧你,你身體不舒服,我不放心。”錢姨道。

    蘇忘憂道:“不用了啦,就一點小感冒而已,我沒那麼脆弱,再說你跟我走了,念念醒過來找不到人怎麼辦,你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家裏啊。”

    錢姨回頭看了看念念在睡覺的那扇房間的門,似乎做了認真的思考,道:“那我帶她一起去好了,反正店裏也有地方,我就帶着她在一邊玩,娃很乖,不會吵到客人的,等你忙完,我們在一起回來。”

    蘇忘憂覺着今天的阿姨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總覺着有些不對勁,於是隨口說道:“你怎麼像看着犯人似的看着我?”

    錢姨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支支吾吾了半天連忙解釋:“我......我真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小楚交代過了,你生病了,讓我寸步不離的照顧你。”

    寸步不離.......還有這麼照顧人的嗎......這個楚臻......

    昨天晚上都是攤開來談的,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楚臻讓她給他點時間,她也同意了,她不想逼他,更不想介入他的抉擇裏面。

    她很怕楚臻誤會,誤會她是在逼他在他跟葉芳菲之間選一個,她寧可退出,一個在兩個女人之間猶豫不決的男人,她又何必再留戀。

    每每提到這些,心裏就疼得厲害,咬咬牙,索性不去想了,好說歹說,錢姨才讓她一個人出了門,走的時候那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早點回來,還說什麼回來晚了她要捱罵什麼的。

    她纔不信呢,楚臻那人,傲雖傲,但對下人,那是極好的,從來沒有身份懸殊的囂張跋扈,這是在名門貴公子裏,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雖說很少,但她遇到的這幾個,還真是都是這樣的,真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全被她給碰到了。

    想到這裏,不免想起了柯澤,昨天晚上被扔在酒店,也不知道今天醒過來會怎樣,那個林珏,有沒有返回去照顧,這姑娘的所作所爲,柯澤到底知道幾分。

    哎,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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