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知不知道蕭揚他究竟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就被抓了起來?”林音擦淨眼淚,滿帶希望地看着秦婉兒。她所知道的事件只到“蕭揚涉嫌犯罪行爲”,無處獲得更詳細的資料。但是秦婉兒不同,一來是警察,二來跟蕭揚合租房子,應該知道詳細纔對。
秦婉兒猶豫片刻,終於決定跟林音坦白,說道:“蕭揚他參與槍擊和毆鬥,還……還涉嫌殺人……”
“殺人?!”林音眼前一黑,嬌軀晃了晃,側倒下去。
秦婉兒嚇了一躒,趕緊把她扶住:“別急!只是嫌疑,還沒有定罪呢!”
林音眼淚又滾了出來:“那……那還不是差不多……”
“不一定,我看蕭揚打打架什麼的還是可能的,但是要他殺人,他應該沒那個膽!”秦婉兒安慰道。
林音想起在北城倉庫區的那晚,蕭揚與那個綁架她的壞蛋搏鬥時表現出來的狠勁兒,芳心劇顫不已。
蕭揚是敢殺人的。
但這話她不能跟秦婉兒說,只能悲呼:“婉兒!你一定要幫幫他!他……他雖然愛跟你鬥氣,可是他真是個好人,你一定要幫他!”
“我……我會的,你放心吧!”秦婉兒嘴裏應着,心裏卻大感痛苦。何嘗不想幫他?但是現在這情況,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這個時候,許承亮正跟着他爸許副局長走向拘留區。許副局長雖然今年已到五十,但身體硬朗,健步如飛,看着比他兒子還要有活力。國字臉配着壯實的身材,加上非常有威懾力的目光,一股威嚴之氣撲面而下,讓人不由生出敬畏之心。
“爸,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傢伙!”許承亮邊走邊說。
“閉嘴!你瞧你說的那是什麼話!”許建國一臉嚴肅地喝斥,“人家盡忠職守,我憑什麼教訓人家?”
“哼,照這說法,你帶我去叫啥?徇私枉法?”許承亮不由低聲嘀咕。
許建國板着臉沒說話,心內大生無可奈何之感。這個兒子讓他費盡了心血,卻始終不能成材,每次看到他吊兒郎當的樣兒,許副局長就頭疼。
不一會兒到了拘留區,老木正接內線電話,一見副局長大駕光臨,加上許承亮一臉的得意,老木登時明白過來,低聲對電話說了兩句,掛了線,站起身:“副局,您怎麼來了?”
“沒啥,就是聽說今天突然不能探望暫時拘留的嫌犯,我有點奇怪,過來看一下。”許建國表情微松,看似隨意地輕輕敲了敲老木面前的桌子,“這規定什麼時候下的?誰下的?我怎麼不知道?”
老木硬着頭皮道:“不限其它人,只是這個叫蕭揚的嫌犯。洛哥吩咐的,說是他跟幾起重案有關,爲了防止他跟人串供,所以暫時不能探視。”
啪!
“封洛?胡鬧!”許建國面容一板,在桌上拍了一記,“要是怕串供,大可以探望時在旁監督,這麼強制拒絕探視,這不違反規定麼?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公安系統的臉都被他丟光了!他在哪兒?你叫他過來跟我說!”
老木爲難道:“他出去取證去了,還沒回來……”剛纔許承亮一走,他就立刻聯絡了封洛,但是後者現在在北街,一時也趕不回來。
“這……”老木心內再三猶豫。雖說封洛明令就算局長來了也不能放,但是官大一階壓死人,何況對方還是比自己大了好幾階、估計自己這輩子也沒機會升到的副局長!
“這什麼這?就說我說的,出了事讓他找我!”許建國的聲音透着股不容辯駁。
“副局,要不您還是等洛哥回來了親自跟他說,他要同意了,我也好辦事……”老木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一句。
許建國臉色微微一變:“怎麼?什麼時候封洛的命令比我的命令權限還高了?我好像也沒聽說誰給了他特權吧!”
老木知道再沒了退路,要麼屈服,要麼就把自己後半身的前途給拼了。煎熬了片刻,他猛一咬牙,正要拒絕,突聽一聲沉穩之聲:“副局,我已經從局長那裏取得了特令,如果還有疑問,請您直接問局長!”
幾個人同時轉頭去看,只見封洛大步走了進來。只看他額頭的汗珠,就知道他是緊急趕回,當然是爲了來應付許建國。
十多米外,拘留室裏的蕭揚徹底石化。
論官職,許建國遠在連刑偵隊長都不是的封洛之上;論警銜,許建國比封洛高出好幾階;論資望,許建國乃是全總局包括局長在內都沒法比的老人。但是封洛居然敢跟許建國硬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建國本來就黑的面容頓時再沉,不悅道:“局長什麼時候給你的特令?我怎麼不知道?”
“您現在去問,馬上就能知道!”封洛毫不畏懼地看着他。
旁邊的許承亮忍不住怒道:“你什麼東西!居然敢拿局長壓我爸!”
“我不是什麼東西,但是我這身警服讓我能在這裏出現!你呢?你憑什麼站在這裏?”封洛毫不客氣地逼視過去。他的目光非常有壓迫力,許承亮登時被瞪得心裏一虛,不由退了一步。在這個硬漢的面前,他徹底沒轍。
許建國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封洛是局裏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這也罷了,他還是局長最看重的荊警之一。有了這層關係,就算封洛本來沒有獲得特令,但是許建國如果真的找局長問,局長肯定會配合封洛。至於爲什麼,許建國比誰都清楚。
封洛對此也是胸有成竹。江安市公安總局的局長與副局長之間那明合暗離的權力鬥爭關係,在局裏幾乎是人皆知。封洛對派別鬥爭從來不放在心上,但是局長對他這個屢破大案的功臣籠絡有加,所以誰都認爲他是局長一系,他也無意分辯。在這個權力漩渦之中,他只求能最大化地獲得查案、破案的方便,其它的都可以放到一邊。
話說到這份上,許建國也不能再僵着,哼道:“行,我會向局長確認的!”擡步就走。
許承亮趕緊跟了過去,埋怨道:“爸!你不答應我要把這事辦成嗎?怎麼被個小警察嚇成這樣?”
“閉嘴!”許建國對這個沒眼力見的兒子是想打捨不得打,想罵又不忍重罵,“人家有特令,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