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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通訊結束,徐逸脫下王袍,穿上紅色戰鎧,大步走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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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數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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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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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話,滿是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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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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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開口,聲音滾滾,傳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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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南疆,自天龍立國以來,鎮守十萬大山,抗擊蒼茫一次次入侵,熱血拋灑,忠魂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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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塔八十米!印刻的名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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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愧天龍萬民!無愧父母妻兒!無愧一身肝膽和滿腔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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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中,每個人的眸子都閃爍着如火炬一般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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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多少年,南疆戰士始終前赴後繼,捨生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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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們的戰,有理由,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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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爲國而戰!爲萬民而戰!爲自己的父母妻兒,子孫後代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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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龍歷199年秋,十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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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環顧所有人:“今日,南疆再出兵!卻不是打蒼茫,而是趕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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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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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大吼:“誰知道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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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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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齊齊的兩個聲音,響徹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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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要去勤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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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地,天龍中心!九州之源,五龍之首!我們的天龍信仰、我們的文明傳承,全都來自於那飽經數千年風霜,卻依舊屹立不倒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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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人要改了我們的信仰,要換了我們的文明傳承!我們,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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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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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聽着數十萬將士的迴應,笑了笑:“更何況,本王還得去京城親口問問國主,我徐牧天,我徐牧天的兵,怎麼就成叛賊了?國主,需要給我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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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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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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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一直以來崇尚的,就是天龍萬民,而不是天龍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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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潛移默化下,南疆的兵,南疆的百姓,對國主都談不上什麼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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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真正忠誠的,是天龍萬萬百姓的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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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們爲之用命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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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主是至高無上,但他也不能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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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徐逸若是有錯,也得道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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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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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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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在!”閻亡往前一步,右手握拳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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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道:“本王令你駐守南疆!一同留下的,還有太乙軍統領薛一針、軍法官一塵、軍師費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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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亡沉聲迴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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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率水魂軍二十二萬,從水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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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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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蒼,率影刃軍十萬,途經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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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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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魎,率朱雀軍二十五萬,押解炎靈軍三十七萬,途經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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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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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素,率太乙軍一萬,備醫療器械,延後半日出發……等不及的話,就隨水魂軍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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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軍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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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和千素二人互生情愫,南疆早已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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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軍需部和水魂軍找不到海東青,那麼去太乙軍找,絕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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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素被大軍滿含祝福的笑聲鬧了大紅臉,性格溫順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應喏,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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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看着千素這般小女兒姿態的背影,咧着嘴露出狼刀纔有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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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個錘子,彩禮錢、婚禮錢、酒席錢……”薛蒼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水魂軍陣營裏,羨慕嫉妒的說道。
海東青立刻就像是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臉色灰暗,續而拿出小本本:“影刃軍糧餉剋扣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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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刃軍笑不出來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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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麼個愛嘴賤的統領,算他們倒了血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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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鳴,你隨朱雀軍出發,記住,你的任務就是確保大軍不會出任何問題,順利抵達預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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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對龍鳴認真道:“沿途發生一切意外,自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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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鳴右手握拳抵心,重重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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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徐逸擔心的,是那三十七萬炎靈軍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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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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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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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拔,各自按照既定路線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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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身後,狼刀茫然:“我王,我們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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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刀,你帶牧天軍乘機去益州找汪不仁,這一戰,牧天軍的戰場在益州,而不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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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到時候聽誰的?”狼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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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心頭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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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這種時候,狼刀都是聽紅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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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汪不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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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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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刀帶着牧天軍坐上戰機,在夜色裏直奔益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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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看着瞬間空蕩蕩的校場,身形一閃,跑去了仙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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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裏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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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的微光輕輕搖曳,映出一道動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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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大步走來時,白衣正坐在牀邊,手裏縫縫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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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出征了?”白衣沒易容,驚豔世人的絕美容顏只有徐逸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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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了眼徐逸,那雙眸子便如同夜空中最閃爍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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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點頭:“嗯。你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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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依舊在縫線,道:“我聽到大軍出征的聲音了,沒去看,就想着你若是需要我,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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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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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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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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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就在那裏,卻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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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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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即便意外闖入了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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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完最後一針,白衣用銀牙將絲線咬斷,整了整,然後起身,走到徐逸身前,將手裏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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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淡紅色的長衫,繡着白色的邊,整體看去,淡雅而有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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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好像還不錯。”白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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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笑:“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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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微微仰頭,對上徐逸的眼:“確實不錯,針線細密,做工精緻,紅白二色比配恰到好處,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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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裏,略顯嬌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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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突然張開雙臂,擁住了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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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之間,隔着她親手縫的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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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曳,嬌軀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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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京城平定,國主歸位,我解甲歸田,陪你回仙雲澗底,欺負老黃牛去。”徐逸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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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養這些小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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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它們一起去欺負老黃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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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莞爾,從徐逸懷裏掙開,道:“穿上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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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便解開了紅色戰甲,露出裏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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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爲徐逸更衣,然後圍着他轉了一圈,點頭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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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一直穿着。”徐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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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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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戰甲,你是徐逸,穿上戰甲,你是徐牧天。但無論是徐逸還是徐牧天,你都是天龍的南疆之王,擔得起農牧鄉野,也要擔起家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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