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聳峽谷,宛如天塹。
</p>
一道雄偉關隘,聳立在峽谷之中。
</p>
這座關隘被稱之爲破曉關,是拱衛京城的一道重要防線。
</p>
從古朝至今,歷經數千年風雨,破曉關始終爲兵家必爭之地,無數次戰火燃燒,無數次刀劍相向。
</p>
古老的關隘,被修葺過一次又一次,鋼筋鐵水澆灌一遍又一遍。
</p>
天龍立國以來,樹南疆、北境、西原、東海,四方戰區,四方拱衛,京城無憂。
</p>
所以這破曉關,已經有近兩百年,沒有再爆發過大戰。
</p>
此刻,天龍歷199年十月二十七日。
</p>
北境四十萬大軍,出現在破曉關外。
</p>
峽谷中,狂風呼嘯,旗幟搖曳,鐵血之氣、肅殺之勢,滾滾如潮,給了破曉關上守衛大軍,沉重而磅礴的壓力。
</p>
破曉關上,有五十萬守軍,全都是破曉郡的兵,而非九回城。
</p>
儘管人數比北境多出十萬人,可他們的內心,慌得一匹。
</p>
無論是裝備的精良程度,還是單兵作戰、團隊協調能力,還是沙場鬥爭經驗……
</p>
等等等等。
</p>
完全沒有可比性!
</p>
一旦北境發起進攻,破曉關一小時內必敗,五十萬守軍,會死得一個不剩。
</p>
破曉關郡守叫常秋亮,是五侯之後,文治武功,都算是一把好手,而且忠誠之心很濃,否則也不能在京城內,天子腳下,當上郡守。
</p>
他無法理解京城裏的那位,到底在想些什麼。
</p>
一個援軍不派,僅僅依靠五十萬破曉郡守兵,能擋住北境戰區的百勝之師?
</p>
“常郡守,出來說話。”萬鈞輕搖羽扇,面帶微笑,從大軍中走出,站在了破曉關外五十米處。
</p>
這個距離,破曉關上的守兵們,完全可以箭雨攻擊。
</p>
常秋亮穿着一身銀色鎧甲,站在城垛後,手持一面銀光閃閃的圓盾,大喝道:“你是哪位?”
</p>
“在下北境軍師,萬鈞。”
</p>
“萬軍師,久仰大名,不知道這北境大軍,不在邊防戌守,來京城幹什麼?難道北曌天王要造反嗎?”常秋亮大聲問道。
</p>
萬鈞微微一笑:“常郡守,你即將闖下滔天大禍,尚不自知啊,一旦生靈塗炭,你就將釘在恥辱柱上,千萬年,被天下人唾罵!”
</p>
“萬軍師,你別嚇唬本郡守,常秋亮忠君愛國,恪盡職守,便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北境大軍輕易過去!”
</p>
“常郡守!你既然忠君愛國,爲何阻我大軍?我北境將士,來京城就是爲了勤皇的!難道你沒聽聞,國主被囚,現在那皇宮裏,發號施令的,都是帝豪!他非皇族血脈,妄圖改換天龍,要斷了天龍的根基!”
</p>
常秋亮咬牙:“放肆!北境大軍入京,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是叛逆之法!還敢污衊吾皇,罪加一等!叛賊之軍,廢話少說!我常秋亮,與破曉郡守軍,將與破曉關同生共死!死戰不退!”
</p>
“死戰不退!”五十萬守軍呼喝不斷。
</p>
萬鈞不浪費口水,轉身就退。
</p>
“我王,常秋亮確實不知情,而非助紂爲虐。”萬鈞道。
</p>
原來,他這一出,並不是要勸降常秋亮,而是試探常秋亮的底細。
</p>
沈卓點了點頭:“西王到哪裏了?”
</p>
“天風平原,西原五十萬大軍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攻城略地。同時還有南疆朱雀軍二十五萬,加上南疆俘虜的炎靈軍三十七萬,合計有百萬兵力,以炎靈軍爲炮灰的話,頂多三天就能拿下天風郡十二城。
</p>
“南王在哪?”沈卓問。
</p>
萬鈞臉皮抽了抽,拱手道:“南王與那白衣軍師……沿江過峽,一葉扁舟,看盡了江山,此刻應該還在荊揚之地,順水而下,預計還有三天,才能到黑木郡。”
沈卓微愣:“你的意思是……”
</p>
萬鈞摸了摸鼻子,拱手道:“三軍勤皇,大戰在即,南王卻在兒女私情,實在是……”
</p>
“妙啊,實在是妙啊。”沈卓讚歎道。
</p>
萬鈞:“???”
</p>
……
</p>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徐逸站在船頭,感受着江風悠悠,微笑念道。
</p>
“看你得意的模樣,肯定是抄的。”
</p>
白衣跪坐在矮桌前,素手輕揮,香茶四溢。
</p>
“是啊。”
</p>
徐逸點頭,轉身兩步,盤腿而坐,拿起白衣泡的茶,嗅了嗅,再抿一抿。
</p>
“抄句詩表達一下感受?”白衣問。
</p>
徐逸仰頭將茶水喝乾,苦思冥想,道:“看這江山美如畫,本想吟詩把你誇,奈何本王沒文化,只想再喝一杯茶。”
</p>
白衣翻白眼,眼睛都快翻瞎了。
</p>
江水緩緩,不疾不徐。
</p>
兩岸陡峭,鬼斧神工。
</p>
時值秋天,紅葉漫山。
</p>
此情此景,此茶此畫。
</p>
不負韶華。
</p>
突然,鐵索橫鉤,一道身影從鐵索上滑落而下,飄然落在船尾,單膝跪地:“拜見我王!”
</p>
“起,念。”
</p>
“三軍已就位,蓄勢待發。”
</p>
“本王不到,大軍不動,傳訊北曌天王和西王,本王走得慢。”
</p>
“喏!”
</p>
此人恭敬右手握拳抵心,一躍而起,人在半空,鐵爪飛出,如猿猴一般利索,三兩下蕩悠,不見蹤跡。
</p>
“你的密探,是不是已經遍佈天下?”白衣問。
</p>
徐逸搖頭:“總有些地方,是進不去的。”
</p>
“三軍已到,就等你了,你卻跟我在這泛舟喝茶作畫?”
</p>
白衣抿嘴道:“該有人說我禍亂這天下了。”
</p>
“不,沒人會這麼說。”
</p>
“爲什麼?”白衣歪頭。
</p>
徐逸笑:“禍亂天下的,都是傾城絕世的美女,除我之外,沒人見過你的真面目,所以他們不會覺得你禍亂天下,只會說……”
</p>
“說什麼?”
</p>
“你醜,我瞎,一起作。”
</p>
白衣提筆,宣紙上的女人便有了一張醜陋的面貌,而身旁的男人,則用黑布遮住了眼。
</p>
想了想,白衣又給男人加了根柺杖。
</p>
爲何徐逸不急?
</p>
不用解釋,白衣不需要懂。
</p>
不用解釋,沈卓就懂。
</p>
“傳令,大軍圍而不攻。”
</p>
“喏!”
</p>
裘恨天道:“西原大軍聽令!來回衝鋒,鬧點動靜,讓他們看看我西原鐵騎得厲害!”
</p>
“喏!”
</p>
“報!”
</p>
傳令兵快步而至,單膝跪地:“啓稟我王,南北越再犯境,駙馬爺帶着一萬兵馬,在南北越大軍掩護下,將郡主帶走了!”
</p>
“什麼?”
</p>
裘恨天大怒:“備戰機!本王回西原,侯師,大軍交給你了。”
</p>
候遠欽面容凝重:“我王,您不能回!恐有性命之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