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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三王發出天龍求援令,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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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山脈、天風平原、破曉峽谷之後,開始有一道道身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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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起來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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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人,有中年,有青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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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人,也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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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着各種各樣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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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衫、長袍、短袖、襯衣、西裝、粗布服、工作服、蓑衣、老舊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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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老態龍鍾,有人血氣方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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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氣息磅礴,有人瘸腿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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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駝着背,有人杵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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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此之前,他們還默默隱居,還在菜市場跟買菜商販爲一毛兩毛討價還價,還在各行各業,爲這泱泱天龍,默默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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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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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戰士,不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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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每一人,都是宗師境強者,都是此時此刻,天龍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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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這九回城的城牆是高哈,三十層樓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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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啊,咱們天龍人才多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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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這牙齒都掉了,來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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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老子,你個斷手的湊什麼熱鬧?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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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了點俺們那的土特產,你們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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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能留個聯繫方式嗎?今天過後我還活着,追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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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我死了呢?等都活着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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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喧囂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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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衣服匯聚,烏泱泱一大片,雜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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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一眼看去,都會想到一個成語——烏合之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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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是徐逸沈卓還是裘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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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京城內皇宮裏高坐金鑾殿的帝豪,還是寢宮裏大馬金刀,穿天龍鎧的帝九,亦或者樓閣上喝着酒的侏儒老者,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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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小看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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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啊……天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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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豪眼中滿是羨慕,滿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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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文武,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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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帝豪的立場而言,他覺得自己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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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雄就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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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此生平淡,便拔劍而起,令萬千精銳,殺上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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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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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爲我不是帝家皇族的血脈嗎?就因爲我不是天龍人嗎?這是我能選擇的嗎?”帝豪拳頭緊握,內心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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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身居高堂爭權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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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流連市井心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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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帝豪這一亂,帝九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祖祖輩輩打下的泱泱天龍,會隱藏着這麼多的宗師境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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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永遠看不到,天龍的百姓,是多麼熱愛這個國度,對祭祀的天龍,何等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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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九在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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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笑着,有一滴淚就順着臉龐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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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救的不是本皇,是天龍!這天龍,也不僅僅是本皇的,還是天龍萬民的!凜冬,你說本皇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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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緩緩抱拳,脊樑彎曲,行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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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說屬下不知,而是回答道:“是!天龍是國主的,也是帝家皇族的,是天龍萬民的!一個整體,離了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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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九的印象中,凜冬除了彙報事情之外,頭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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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三十歲領悟了這一點,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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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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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本皇就親自問問天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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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又兩個小時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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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暮輝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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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九回城,都宛如被覆蓋在一片悲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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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九州,除去京城一州之地,剩下八州中,交州與南疆接壤,卻不與京城接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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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趕來的強者,或者從荊州過,或者從益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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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荊州,過黑澤山脈,過黑木關,就到了九回城南面城牆,徐逸和影刃軍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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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益州過,就與涼州趕來的強者,到天風平原,過天風城等城池,到裘恨天那邊,西面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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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不與京城接壤的便是揚州,揚州的強者們,借道青州,與並州幽州的強者們一起,趕到破曉峽谷,再過破曉關後,抵達北境大軍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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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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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城牆下,匯聚而來的宗師境強者,已經達到十萬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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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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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似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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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龍數十億人,也就這十萬宗師,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數萬裏挑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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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十萬宗師境,九成都是一品宗師,而且年齡不小,已經無法再進一步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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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也已經強得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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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城南面城牆下,徐逸在前,白衣在側,十萬影刃軍,鐵甲寒芒,肅殺之氣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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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們相比起來,後方的數萬宗師境強者,雜亂無序,熙熙攘攘,完全沒有可比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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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吵了,你們看看人家!這些兵娃子纔是真正的精銳!我們這些市井小民,鬧騰個啥?城破後,主力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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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家孩子也是當兵的,就在南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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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點吧,看看那誰,南王挺帥的,我女兒跟他年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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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聲逐漸的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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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越發凝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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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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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裏,天棄婆婆戴着黑紗頭巾,輕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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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是同樣戴着黑紗頭巾的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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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看着徐逸,嘴角微抿,有一抹極爲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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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把她當親妹妹看,從他把我們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時候,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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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見見?”天棄婆婆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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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見,我見了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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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棄婆婆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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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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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大喝,傳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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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各國,媒體記者,紛紛將鏡頭對準了三方城牆下那統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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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沈卓、裘恨天,三人各自行禮,喝道:“我等僅代表戰區的戰士們,代表無數英靈忠魂,向你們表達誠摯的敬意,但原諒我說不出謝謝,因爲這是戰場,你們那顆炙熱的心,懷揣着家國天下,用輕描淡寫的謝謝二字,是一種侮辱。相信你們來這裏,也不是爲了聽我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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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高百米,無人能破,玄天紫金礦鑄造的城門,是唯一可突破的地方!請求諸位,大破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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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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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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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了這城門,老子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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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把那帝豪拉下來錘爆他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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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的回答,滿是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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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人會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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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酉時,下午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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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依舊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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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徐逸、沈卓和裘恨天,三位王者發出震破雲霄的聲音:“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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