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徐逸 >第五百三十章 士爲知己者活!
    戈壁遼闊,荒無人煙。

    夜幕籠罩世界,遮掩了無數的鮮血和屍體。

    一輪圓月高高在上,冷漠的俯瞰着這充滿殺戮的人間。

    劍門關外,一座崗哨營地,徐逸盤腿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個染血的酒葫蘆。

    “今天該是春節了。”

    徐逸看着那輪巨大的圓月,笑了笑,舉起手:“舉杯邀明月,千里共嬋娟……天龍,新年快樂。”

    “徐哥,我怎麼記得書上寫的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相隔半米外,一個臉上有刺字的青年,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年齡,一臉血污都遮不住稚嫩。

    他叫王騰,是罪人之子,刺字,發配邊防,當炮灰。

    徐逸這個黑鐵副尉,連品級都沒入,手下只有十個炮灰兵。

    王騰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他,徐逸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當年初入南疆的時候。

    不同的是,徐逸想去南疆,而王騰不是自願來戰場。

    剛剛纔經歷了一場小規模的血戰。

    徐逸來了劍門關外,才知道霸主國到底有多強大。

    神國的神戰軍、神劍軍、神盾軍、神弩軍、神行軍、神炮軍……

    古朝的漢門、唐門、宋門、元門、明門、清門……

    徐逸用天龍來對比了一下,又默默的將天龍的名字從腦海裏抹去。

    沒得比啊。

    天龍南疆大軍,在圈養之地是如雷貫耳一般的有名。

    但放在這裏……

    就跟他現在統領的十個炮灰兵一樣。

    炮灰!

    徐逸沒有做炮灰的自覺。

    一杆牧天槍,已經殺退了古朝炮灰十二次進攻。

    其他炮灰兵,或者炮灰將領,都死得差不多了,就他這裏,十個炮灰兵還是整整齊齊,一個沒少。

    據說古朝那邊已經知曉有個超凡境在這裏欺負炮灰,準備派精銳過來了。

    但徐逸不能退。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儘管他不是神國的兵。

    可是,站在了這裏,既然已經爲神國而戰,且聽從那些陰陽怪氣的傻叉說了,他們要在這守到天亮,就得守到天亮,一秒鐘都不能少!

    喝了一口酒,徐逸對王騰道:“但願人長久,那也只是但願,征戰沙場的人,哪裏有什麼長久?還能喘氣,還能喝酒,就該舉杯邀明月,別等死了後悔。”

    王騰咧着嘴笑:“徐哥,能給我喝點不?”

    “那不行。”

    徐逸搖頭:“我這酒帶得不多,喝一口少一口,可以邀明月,不能邀你。”

    天上仙,看似綿柔,實則酒勁驚人,二品超凡境的徐逸,都不敢一次性喝一壺,不然鐵定倒。

    白衣出品,絕對不摻水。

    雖然被拒絕了,但王騰還是咧着嘴笑。

    他很年輕,還帶着稚氣,卻不怨天尤人,也不哭喊撒潑,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只是很珍惜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嗚嗚嗚……

    進攻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古朝又開始進攻了。

    徐逸探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遠處,有身穿青色鎧甲的正規軍沉穩而來。

    “清門軍……”

    徐逸搖了搖頭。

    還真有精銳軍團來了啊。

    “秦門以前是古朝的?爲什麼要背叛古朝呢?”徐逸問王騰。

    這小子雖然年輕,但父親沒犯事之前,也是富貴之家,飽讀詩書,最大的理想是入聖賢殿,當爲國爲民的好官。

    結果年紀輕輕來這當了炮灰,也算是天意弄人。

    “神國曆9633年的時候,秦門軍整體叛變而來,據說是古朝削了秦門第一皇的皇位,秦門軍不服氣,認爲古朝帝君沒這個資格,現任秦皇就帶着秦門軍叛了。”王騰道。

    徐逸道:“你信?”

    “不信。”

    王騰搖頭道:“如果說古朝是一隻螃蟹,秦門軍與漢門軍就是兩隻大鉗子,沒了秦門軍,等於斷了一臂。我要是古朝帝君,也不會爲了一個虛名,斷一隻手。”

    “除非想被清蒸。”

    徐逸拍拍王騰的肩膀:“這一戰結束,我帶你去喫清蒸大螃蟹。”

    “要不是徐哥,我已經死了。”

    王騰笑:“聽徐哥的。”

    “好小子。”

    徐逸見清門軍已經越來越近,深吸一口氣,低喝道:“還能喘氣的,都來我這!”

    活着的炮灰兵們,全都涌了過來。

    他們不傻。

    雖然不知道徐逸這般強大的存在,爲何只是一個統領十個炮灰的黑鐵副尉。

    但他們想活下去,就只能靠徐逸。

    否則這座崗哨營地,該在四個小時前就淪陷的。

    “你們,甘心當炮灰嗎?”徐逸問道。

    “不甘心!”衆人咬着牙齒回答。

    是啊,誰又甘心當炮灰呢?

    他們有的是罪人,有的是貧民,有的是降軍,也有的是山賊土匪強盜等等,犯了事就被拉到了這裏。

    但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是什麼心性,他們也不甘心一直當隨時都會送死的炮灰。

    “想活着嗎?”徐逸又問。

    “想!”

    衆人幾乎是咆哮着回答的。

    一萬炮灰兵所在的崗哨營地,現在只剩下不足三百人。

    誰不想活下去?

    但太多人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接受死亡。

    “這裏流的血,已經夠了。四個小時,我們也沒等來一個援軍。”

    徐逸笑了笑:“但你們還是必須守在這,否則不死在敵人手裏,就死在那些傻叉將領手裏。”

    “哈哈哈哈……”

    生死關頭,不少人居然笑出聲。

    他們看向徐逸的目光裏,充滿了熱切和信任。

    這裏絕大多數人,其實早就該死了的。

    是徐逸爲他們擋下了攻擊,從屠刀下撿了回來。

    想活,但並不怎麼怕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不管你們是爲什麼來了這,也不管你們之前是善還是惡。現在!這裏!我實力最強,那就由我來護着你們,你們需要做的,就是給我好好活着,拼盡全力的活着,不要死,好嗎?”

    衆人全都紅了眼眶,重重點頭。

    “咱們能活到天亮,我請你們喫大螃蟹,清蒸的!”

    徐逸說着,提着牧天槍,轉身,一躍跳下了殘破的城牆。

    千軍萬馬當前,徐逸一人獨往。

    城牆後,一雙雙眼睛裏,閃爍着令人心驚的堅毅色彩。

    他們是炮灰。

    沒人在乎過他們的喜怒哀樂,更沒人在乎他們的生死。

    甚至,都沒人把他們當人看!

    徐逸,這位他們曾經想都不敢想,更不能接觸到的超凡境強者,現在要爲了他們活下去,一個人去面對古朝的千軍萬馬。

    有一種名爲‘士爲知己者死’,更要‘爲知己者活’的的念頭,在內心激盪不休。

    “活着!這條命,已經不是爲自己而活!一定,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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