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下過一場小雨,日出後天色放晴、水汽蒸發。人站在室外環境中,體感更加溼熱。
透藍的天空中,有些稀稀落落的捲雲,潔白的身影纖薄輕盈,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
遼遠的雲層下,是被蔥綠覆蓋的那塔山。
放眼望去,山間的植被因爲昨夜的雨水而增添上了一抹新綠。
貼近地面處的樹叢枝葉濃密,影影倬倬似乎藏了個人影。
而在這個人身後,另有一個身影正在偷偷摸摸地靠近。
“嚇!”
“陳心妍,你做什麼!”
受害者遭了驚嚇,眼睛放大,心臟砰砰直跳,幾乎要飛昇仙界……
似乎郎華氣急下直呼其名,讓對方十分不滿。
陳心妍當即伸出一截蔥指,大義凜然道:
“好啊!郎華你這個小色胚。居然偷偷躲到這裏來偷看人家小姑娘!”
陳心妍表面上疾言厲色,心中卻因爲抓住了對方的把柄而竊喜。
“噓。”
郎華央求道:“我的好姐姐。你要是再大點聲,全世界都要聽到啦!”
郎華嘴上告饒,目光卻始終牢牢看向遠處的某個人影,看樣子十分入迷。
這時他感到身邊有人在擠他,竟是陳心妍!
這個傢伙,竟然一邊說着“讓讓、讓讓”,一邊徑直坐在了他身邊。
搞什麼?這可是他郎華先來佔下的好位置!
不過對方是“位高權重”的陳院長,郎華只好忍了!
“哎呦,是個美人哎。”
這個女人,竟不知從哪個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自顧自嗑着,對遠處的靚影評頭論足。
什麼這裏應該再豐腴一點,哪裏不夠翹,哪裏又剛剛好……說的是頭頭是道。
而且瓜子也不好好嗑,嘴中“嘖嘖”不停,瓜子皮與唾沫齊飛。
陳心妍擡手摸一把嘴脣上的水漬,癡笑道:“小妮子可真水靈,嘿嘿嘿。”
此情此景,郎華心中實在做不到古井無波。
他腹誹道:大姐,你是女人啊!答應我,不要這麼變態好嗎?
“堂堂管理人員,居然夾帶私貨,真是過分。也分我點……”
郎華撇撇嘴,伸手去抓對方的瓜子,卻沒有得逞。
然後郎華眼睜睜看着對方,把剩餘的瓜子裝進了上衣第二個口袋中……
等等!你不是說那裏是用來裝鑷子的嗎?我說平時怎麼就鼓鼓囊囊的。
騙子!
郎華少尉感到單純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欺騙。
他發誓,改日也要偷一把陳心妍的零食,裝在自己的口袋裏……
沒有了食物上的競爭關係,兩個人擠在一處,竟然也有些和諧。
沿着他們的視線望向遠處,樹林間有一小片不規則的圓形空地。
陽光正透過樹林間的空隙灑到空地上。光線明媚和煦,天然草坪上綠意盎然。
此時已是雨過天晴,仔細聽去,濃蔭低樹中知了高歌不住。
樹林中可以看到野生了幾棵杏樹,最矮的也有八九米。這些杏樹樹冠圓形、樹皮灰褐,給人一種十分敦實的感覺。
這個時候,樹下正有個女孩,金棕色的頭髮柔軟打卷,穿了件淺粉色的碎花連衣裙。
女孩跳着腳想摘杏子,只不過因爲身高所限,所以根本碰不到什麼實物。
她腦後的馬尾松鬆垮垮的,也隨着身體跳動而上下襬動。
淡粉長裙搖搖擺擺,像一隻花叢中的蝴蝶。
偶爾那女孩會笑一笑,梨渦淺淺掛在嘴角,笑容明媚,讓郎華有一種山谷中開滿了鮮花的錯覺。
這時林間吹過一縷清風,女孩的衣服如同薄紗貼在身段上,遠處的人就可以發現那纖腰只有盈盈一握。而紗裙下,一雙秀腿也白生生的,細細長長,看起來非常討喜。
郎華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有些發紅,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他似乎也良心發現,覺得遠遠盯着人家不太禮貌。
郎華將腦袋偏向別處,卻不料看見陳心妍正像個癡漢一樣半張着嘴巴,口水在脣角越積越多,幾乎要漫延而出,滴落到地面上。
郎華翻翻白眼,悄不可聞地挪動身體,離陳心妍更遠了一點。
對方這種德行,他感到十分嫌棄……
樹梢的青杏並沒有因爲女孩生得可愛,就大發慈悲地自投羅網,掉到女孩手中。
但那姑娘似乎並不厭煩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她並不着急,一邊跳着,一邊尋找着更容易摘到的位置,看起來樂在其中。
或許這纔是她的魅力所在吧,郎華這樣想到。
這個場景確實有趣得緊,蹦蹦跳跳的靚麗身影會給人一種可愛的觀感。
但陳心妍目不轉睛地望着,絲毫沒有去幫一把的打算。
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惡人”了……
直到女孩停下動作,在四周地面的枯葉中挑挑揀揀找到一根竹竿,陳心妍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她拿胳膊肘捅一捅郎華的軟肋,威脅道:“快給姐姐我老實交代,你偷瞄人家姑娘幾天啦?是不是七七四十九天?”
樹下的女孩開始用竹竿敲杏子,似是找到了方法。
女孩不再展現蹦蹦跳跳的活力,這讓郎華也有些失望。
他聽到陳心妍的話,再想起被撞破祕密的尷尬,臉就更加紅了。
“啥七七四十九?”郎華氣憤道,“您當是在煉丹呢?我前天才回來那塔山!”
“前天、昨天、今天”,陳心妍掰着指頭,“那肯定就是三天。”
“一天,就今天。”郎華頓時急了。
“得了吧。”對方看向郎華鄙視道,“我看你小子就像是隻聞到魚腥的貓。”
“兩……兩天。”郎華的音量急速減小。
“三天。”陳心妍掏掏耳朵。
“真就兩天!真事兒!”
郎華這麼一吼,音量當即超標。
郎華心道:“遭了。”
他轉回頭來,卻看到陳心妍正掩嘴笑嘻嘻的,明顯是在幸災樂禍。
“呀!那裏是不是有人?你出來。”樹下的女孩似乎沒想到還有旁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