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豐都大戰結束半個月後,一場姍姍來遲的寒潮天氣席捲了江南大地。
多地最低氣溫創下歷史新紀錄,低溫持續的時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夜過後,大江兩岸已是銀裝素裹。
在大江上游流域,這裏地勢較高,相對氣溫比平原地帶更低。
奔涌的江水在史無前例的寒潮影響下一夜成冰,太陽昇起後冰層中凍住的游魚都清晰可見。
人們震驚地發現,號稱終年不凍的大江,竟在一場前所未有的斷崖式降溫後冰凍三尺。
不僅如此,一星期後整個南方的江河湖泊也幾乎全部封凍。
所有河流的干支流全部結冰。
就連瓊州府和港城都有大規模的降雪出現。
遠的不說,在上一次有這種顛覆常識的天氣現象的時候。
還是在五百多年前被人們稱爲“小冰期”的王朝末年。
那時候天災人禍齊出,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就像現在,大江以南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皚皚冰雪下,真不知有多少倖存者受災受困。
有的人被困在避難所裏水盡糧絕,有的人迷失在叢林中緩緩變作雕塑。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靜的雪夜中,有一支人族部隊卻正在沿江疾行。
他們一路緘默,紀律嚴明,自赤水河北上至瀘州後轉向西進,
每到一處江防據點就留下幾千人馬駐守,
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行至下半夜時,部隊已經抵達岷江口。
在途徑三江交匯處時,卻與一支數目不明的屍羣意外遭遇。
屍羣那時候正在分批渡江,體型小而靈活的鬼猴從冰凍的江面上嗖嗖跑過,
大批普通黑屍和其他特感成批地跟在後面,在冰封的江面上默默行軍。
澄黃的月光下,鄭揚空躲在一片草叢後,
用望遠鏡觀察着遠處江面上的動靜。
江面上一片寂靜,除了亦步亦趨行進着的屍羣大部隊,
有些脫離隊伍落後的傢伙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
其中有些是屍羣中的老弱病殘,不是慢吞吞地跟在後面,就是時不時在光滑的冰面上摔個四腳朝天,分外滑稽。
還有些精壯的狂猩和巨霸,尤其是那些三階以上,身高超過四米,體重在三百公斤以上大塊頭。
有幾個居然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踏碎冰面掉了下去。
而那些領頭的屍將也不管不問,只知道驅趕其他黑屍向江對面走去。
鄭揚空見狀,若有所思地把望遠鏡放下了。
在他身後,王銘沉聲問道:
“統領,屍羣要過江了。打不打?”
李仁也焦急道:“動手吧,統領!事不宜遲。再晚就來不及了!”
誰料鄭揚空卻說:“去把陳剛叫來,帶着炮兵連幹事。”
“是。”李仁雖然不解,但也很快執行命令。
一分鐘後,大鬍子陳剛帶着炮兵連幹事來到。
陳剛見了就問:“統領,你找我?”
鄭揚空伸手將望遠鏡遞給他,示意他看看江面,
“之前打豐都時候的無坐力炮還有多少?”
“回統領,除了沿路留給各個據點的,咱們手上還有二十架。”
“嗯,足夠了。”鄭揚空指着不遠處說,“我給你三十個人做突擊組,
帶着這些無坐力炮祕密潛伏至江畔對面的那座山坡上。
那裏距離屍羣的渡江點很近,只有不到兩公里,你敢不敢去?”
被鄭揚空親自分派任務,小幹事看起來很激動。
他漲紅了臉,喊道:“誓死出擊!”
這時候陳剛纔放下望遠鏡。
他聽了這聲大叫,一巴掌拍在小幹事頭上,怒道:
“臭小子,小點聲!想引來屍羣把老子們包了餃子?”
“我……我錯了。”
“行了,隔着這麼遠呢。”鄭揚空笑道。
他想了想補充道:“兩千米是無坐力炮的極限了。李仁!”
“在!”
“李仁你去找炮排的負責人,讓他跟你去另一邊的高地。
我要求你用十座‘82迫’首先轟碎北岸江面。
你的炮聲就是無坐力炮排的開炮信號。能不能做到?”
“保證完成任務!”
陳剛似乎對鄭揚空的決定尤爲不解。
他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統領,對面黑屍總數過萬,這幾架小炮好像管不了多大用啊。
而且還讓李仁他們去打對面,這又是什麼意思?”
王銘比他腦袋動得快,顯然已經猜到了鄭揚空的意圖。
他拍拍陳剛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老陳啊老陳,統領剛纔叫你看的,你可真是白看了。”
“叫我看什麼?不就是對面的屍羣嗎?”
“哈哈,觀察要細心曉得不?總之你別管了,統領這回是向請我們看下餃子呢?”
“下餃子?哈哈,說的好。”
鄭揚空聞言輕笑,很快作出部署:
“再過二十分鐘,屍羣的前半截兵力應該都到江面上去了。陳剛!王銘!”
“在!”“在!”
“我命你二人各帶一千人守衛側翼,爲炮兵提供掩護。
不過炮擊之後你們切記不得開槍。
等到李仁他們撤退,帶着屍羣闖進來了,
你們再給我關起門來打,明白了沒有?”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
二十分鐘後,戰鬥如期展開。
灰濛濛的夜色中,李仁那隊人一馬當先,用炮聲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咚!”
“咚咚咚咚——”
皎潔的月光下,一顆顆榴彈在劃出一道道拋物線的軌跡。
江面上的黑屍應聲擡起腦袋,
卻只看到一顆顆炮彈自高處俯衝而來,
以迅雷般的疾速,兇猛地轟碎了自己腳下的冰面!
“轟,轟轟轟——”
“嘩啦啦——”
這裏是大江北段的冰面,到達這裏的黑屍尚且不多。
它們的大部隊多數還在江心、大江南段,以及江南岸的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