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元又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從牀畔的座椅上站了起來。
顧南舒聽到那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啪”得一聲,套房的大門悶響過後,屋子裏徹底恢復了寧靜。
二樓咖啡廳裏面。
宋屹楠捏着指節蒼白的手,一面抽着雪茄,一面握着勺子勺了兩口蛋糕。
他指了指窗外晴空白日,而後嗤笑着望向對面的傅盛元“現在是凌晨太陽當空照,居然是凌晨虧你還能做到,不苟言笑。老傅啊,你以前從來不撒謊的,可是爲了顧南舒,已經破例好幾次了。”
“她的眼睛看不見,可不是黑夜麼”
傅盛元墨黑的瞳仁深不見底,“再說,只住一晚。”
宋屹楠扯了扯嘴角“我怎麼覺得顧南舒眼睛瞎了,你反倒挺開心的”
傅盛元眼眸眯起,也不接話,自顧自地喝水。
“當然,你應該開心,顧南舒那是罪有應得”宋屹楠眉頭一緊。
傅盛元還是不說話。
宋屹楠就急了“我就搞不明白了六年前從火災現場將她背出來的人,明明是你你手臂上還留了那麼長的疤,引發感染,命都差點沒保住當初是誰抱着你說,要嫁給你的可是一轉頭,那個女人眼睛一好,就向陸景琛求婚了這麼不知廉恥的事,也只有她顧南舒能做得出”
“照我說,你現在就不該收留她有多遠滾多遠,讓她回陸家受苦受難去”
宋屹楠冷笑,“陸景琛這條路是她顧南舒自己選的,受不了也得受”
“你這都快三十了,也沒必要在她這顆歪脖子樹上吊着。”
“我覺得薄家大小姐就挺好的,溫柔大方,最重要的是,沒結過婚”
“”
宋屹楠對顧南舒原本倒沒這麼反感,可昨晚傅盛元爲那個女人熬了個通宵,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傅盛元的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只有健康的生活習慣,才能保證這具身體規律地運行。
顧南舒出現之前,一切都挺好的。
傅盛元不抽菸,不喝酒,不生氣,不動心,不劇烈運動,不喝咖啡,每晚早睡。
可是顧南舒出現之後,一切都亂了套了。
女人,大概是男人最難以預估的意外因子。
傅盛元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淺淺笑出聲來“你說這麼多,該不會是因爲自己技術不到家,治不好她的眼睛,故意推託吧”
“我技術不到家笑話”宋屹楠一仰頭就將面前的咖啡喝了個底朝天,“我宋屹楠絕對是全科醫生裏面最精專的,是專科醫生裏面最全能的不就是個顧南舒麼三天時間,我保準她藥到病除”
晨風初起,華光流轉,暖洋洋地灑在傅盛元的側臉上,襯得他的皮膚愈發青白。
傅盛元的眼眸挑起,嘴角的笑意也蔓延開來。
大早上的陪宋屹楠喫早飯,等得就是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