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秦寧兒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猜測。
“走開”
“今天的事情,除了你我之外,絕對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夜墨軒手中的長劍,就懸在秦寧兒面前。
那雙嗜血的冷眸,此刻滿是讓她陌生恐懼的殺意。
“王爺,靈兒是唯一能和我說心裏話的人。”
“妾身不知道您爲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敢質疑您的決定。”
“只求王爺讓我和靈兒一起死,這樣王爺就不用在擔心任何人會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
秦寧兒的心都在顫,抖。
她甚至懷疑,如果現在被毒死的是自己,夜墨軒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好像她現在經歷的,是有可能讓他萬劫不復的噩夢。
她也是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手握權力的皇族鬥爭,是何等的殘酷。
“小姐,靈兒不該叫你。”
“靈兒只想見你最後一面,靈兒願意爲小姐死。”
靈兒此刻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可她的話卻更加堅定了秦寧兒誓死力保她的決心。
她知道夜墨軒喜歡她,堵他下不了手。
就算是真死在他的劍下,她也毫無怨言。
“寧兒,我現在沒有功夫跟你解釋。”
“記住我的話,活着纔有資格去計較得失。”
夜墨軒說着話陡然眸光一冷,猛的拉開秦寧兒,寒光閃閃的長劍隨即刺向靈兒的胸,口。
“不”
秦寧兒雖是上,身被拉開,卻腳步並沒有移動。
眼看靈兒命懸一線,她閉眼垂眸不管不顧的伸開雙臂,用她嬌弱的身軀硬生生擋下了那取人性命的劍鋒。
“噗”
血光飛濺,五尺長劍,洞穿秦寧兒的肩頭。
“小姐”
靈兒聲嘶力竭的哭喊,不管不顧的攙扶秦寧兒向下癱軟的身子。
夜墨軒冷冽的眸光,瞬間爲之一顫。
有力的臂膀,攔住秦寧兒的腰身,擡手劍指封住她的幾處動脈穴位。
眼中盡是無以復加的震撼。
“來人,去請周大夫。”
話音一落,不遠處的陰影裏,幾個黑影拱手領命身形一抖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秦寧兒此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金屬的冰冷,傷口的木吶異物感。
唯獨感覺不到疼痛。
只感覺身子被夜墨軒抱在懷裏,那仿若雪峯冰川的冷冽眸光,似乎又有了她爲之迷戀的疼惜。
只是她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暗,漸漸模糊成了無邊的黑色。
秦寧兒睜開眼鏡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後的冬日清晨。
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叫聲,以及一勺又一勺送到她口中的湯藥。
苦澀,難以下嚥。
她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懷疑自己是不是再一次經歷了重生的過程。
可是當夜墨軒那張俊逸的面孔漸漸清晰,她才意識到她還是秦寧兒,這裏依舊是軒王府。
“你醒了”
夜墨軒欣喜的聲音,並沒有讓渾身無力的秦寧兒有絲毫的暖意。
“靈兒”
秦寧兒蒼白的薄脣顫動,呼喊出聲音的時候,她的視野裏有了一張怯懦卻有着些許喜悅的面孔。
“小姐,我還在。”
“你放心吃藥,王爺可是告病在沉香閣足足陪了你兩個月。”
聽到靈兒的聲音,秦寧兒纔算鬆了一口氣。
喝了夜墨軒送到脣邊的藥湯,然後擡眼看了看他那張俊美卻冷硬的臉龐。
“傻丫頭,你知道那天晚上過後死了多少人嗎”
“過半的皇族親族被誅滅,我能夠活着,已經是個奇蹟”
夜墨軒平淡開口的一句話,眼中卻是心有餘悸的神色。
太后的點心是親王敬獻,那天晚上被毒死的人何止上千,背後隱藏着兵諫的陰謀,和滔天的野心。
兩個蓄謀已久的親王,做夢也沒有想到太后會把點心擴散到整個皇宮,唯獨沒有送到皇帝的嘴邊。
以致事情敗露。
皇帝震怒,抄斬他的兩個弟弟,斬殺上百朝臣黨羽。
也是夜墨軒行事果斷,及時封,鎖消息,讓軒王府並未牽涉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清洗中。
僅僅是軒王府,被處決的就有兩百多人。
皇族內鬥就是這麼殘酷,沒有道理可講,生死一念全看皇帝手放何處。
“王爺恩寵,妾身定當銘記在心。”
“妾身無以爲報,但求能早日康復,侍寢左右博得王爺歡心。”
秦寧兒哪裏會懂夜墨軒的爲難之處,說出這樣的話只是爲了讓夜墨軒相信她聽懂了他的解釋。
心裏卻是對他之前對他的感情,全盤否定。
認爲,這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化身失血禽,獸的惡魔。
他用劍刺傷了她,這是她唯一銘記在心的事情。
強撐着病弱的身子起身,擡手讓靈兒退下,佯裝感恩的依偎在夜墨軒的懷中。
額頭磨裟他的胸膛,眼中的神色確實狡光閃爍盤算着自己的復仇計劃。
這次的生死劫難,讓她有了斬斷一切情愫的勇氣。
這個男人,也只不過是她報仇必須的庇護所,指望她再對他有感情的付出想都不要想。
半月後,她勉強能夠下牀走動。
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琴行,只是夜墨軒不肯鬆口,她也只能耐心等待。
冬日的第一場雪。
沉香閣的院子裏,鋪滿如同鵝毛般飄落的雪花。
秦寧兒卻仰望陰雲密佈的天空,迎着從天而降的絲絲冰涼,淚光滑,落臉頰。
“小姐,回去吧。”
“王爺差不多該回府了,看到你這樣又該訓斥奴婢了。”
靈兒苦口婆心的勸說,秦寧兒卻依舊不爲所動。
睫毛掛着雪花,癡癡的望着天空,良久才緩緩垂眸感受着那像刀割一樣的冷風拂過臉頰。
“靈兒,去備好酒菜。”
“我今天要跟王爺好好談談。“
繼續這樣等下去,她覺得她會瘋掉。
讓夜墨軒放她離開,是她現在唯一的目標。
哪怕肩頭血痂未落,她也要再次嘗試做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