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和太子的對話後,就認定了她不是池中之物。
風裏雨裏走過來。
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當初的判斷沒有錯。
秦寧兒自然也是沒有虧待過他們,喫的比別人好,過的比別人自在。
最重要的是秦寧兒一直有讓他們看到希望。
從雪梅公主到護國公主,跟太后一樣尊崇的地位。
現在秦寧兒哪怕是要去把天捅個窟窿,他們都堅信她會成功。
一句話沒有說。
直接從暖呼呼的被窩裏爬出來,披掛整齊拱手待命,這就是他們的態度。
感動,秦寧兒沒有什麼話可以形容她此刻心中的感動。
眼淚也不是現在流的。
“有你們是本宮前世修來的福分。”
“扛過這一夜,天下都是我們的,扛不過我們一起上路。”
一番話決絕堅定,冰冷的鎧甲,溫暖的擁抱。
這是秦寧兒現在給他們的鼓勵,也是在告訴他們事情的嚴重性。
出了這個門,他們的性命就綁在了一起。
“公主殿下放心。”
“吾等誓死追隨,無怨無悔。”
六人沒有任何約定,卻是同時單膝跪地齊聲迴應。
“好。”
“備好馬匹,門外等候。”
也就是秦寧兒現在有這個膽子,決絕開口轉身離開。
帶好聖旨玉璽和虎符,披掛鎧甲出門翻身上馬。
從沉香閣的側門離開,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身後的軒王府。
因爲此刻多一份牽掛,她就多一分顧慮。
靠自己,是她一開始就打定的主意。
夜墨軒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的王妃現在打算幹什麼。
就算親眼看到,他也不會相信。
沉香閣側門外。
秦寧兒娟秀容顏滿眼英氣,擡手皮,鞭一指,催馬前行直奔皇城御林軍大營。
那裏是皇城兵馬最多的地方。
也是秦寧兒成敗的關鍵所在,拿下御林軍大營,她纔能有穩住大局的可能。
子時,御林軍大營。
幾個身披鎧甲的將官,正在營房溫酒烤火。
營門執事,匆忙進門拱手跪報。
“啓稟各位將軍,護國公主手持虎符手捧聖旨大營門口召見。”
營門執事開口出聲的時候,臉色煞白額頭冒汗。
是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虎符出現在御林軍大營,意味着什麼。
皇城大亂,皇帝駕崩,親王兵變。
什麼都有可能,哪一件都是要人命的大事。
“什麼”
“近日,可有親王進京”
“紫荊城可有什麼異樣到底什麼狀況”
此時幾個將官的態度,事實上完全可以決定秦寧兒的命運。
不理不問,秦寧兒闖不進來。
御林軍有督軍統帥調度,有虎符也得去找他。
營區常備數千警備力量,弓弩手重甲兵,天塌下來都扛得住。
“咱們怎麼辦”
“督軍不在,誰趕快拿個主意呀。”
“倒黴,怎麼偏偏咱們幾個當班”
誰都不想攤上這事兒,可偏偏攤上了,決策說話的功夫就得拿出來。
“護國公主手捧聖旨還有虎符”
“怕是十有八,九,紫荊城皇宮出了亂子,可紫荊城有禁衛軍守護”
當夜三個執事將官,有一個主張等待督軍命令,秦寧兒就完蛋了。
可偏偏沒有。
也虧得是秦寧兒有掛帥出征,凱旋而歸的威望。
三個將官,整理衣裝鎧甲,點齊儀仗出營接洽。
皇城十萬御林軍,營區之大,騎馬要走兩刻鐘。
夜空無月,淒冷的寒風中,偶爾飄零幾片雪花。
將官率衆看到手託虎符騎在馬背上,身披鎧甲披風飄灑的秦寧兒時,已經明白了她要幹什麼。
調兵,毫無疑問。
天塌了。
“末將參見護國公主。”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齊呼尊稱,這個態度就是表示願意聽候差遣。
“衆將官聽令,皇宮噩耗,紫荊城有變。”
“現命爾等聽從虎符調遣,點齊整裝兵馬隨本宮入駐紫荊城。”
“違令者,抗旨論處,格殺勿論。”
也就是秦寧兒端得住這個架子,拿得出這樣的氣勢。
畢竟曾經統兵出征,知道軍令如何下達。
可那些將官會是什麼心情。
這不是調兵管制,是戰時軍令。
整裝兵馬什麼概念,不是拿着兵刃對付百姓,那是要對陣殺敵纔有的狀態。
重甲戰車,全都帶上。
開玩笑,這是皇城,要打誰
他們沒有這個權利,更不敢聽這樣的調度,誰都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一個個低頭不語,誰都不敢吭聲。
“違令者,殺”
秦寧兒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阻力,眸光一冷開口一句話,身後一個侍衛催馬抽刀就到了幾個將官跟前。
“末將聽令。”
“來人,吹響號角集結人馬。”
“通知各營官到此聽令。”
三個將官也不糊塗,不聽話當場就死,那誰受得了。
慌忙響應,吩咐佈置。
瞭望塔,號角齊鳴,營區燈火點燃戰馬嘶鳴。
御林軍大營,三,級響應部署,前排營房是精銳聽命日常差遣。
中區大隊人馬,輪換訓練。
後排營房輜重馬匹,管理後勤。
大半夜的,要把十萬人叫起來,可想而知需要多大動靜。
號角戰鼓,鬧得大半個皇城都被驚醒。
秦寧兒也是真端得住,就跨馬挺立在營門口等着,不是等集結完成。
是等御林軍督軍統帥到場。
誰,皇帝的侄子,夜欒青。
大瑞朝東臨親王的兒子,聽說是個只喜歡撫琴風月的樂師。
夜墨平被革職之後,皇帝估計也是沒人用了,就招他入京擔任御林軍的督軍統帥。
也可能是皇帝眼中,越沒用的越有用。
御林軍鬧這麼大動靜,他不管在哪裏肯定會被驚動。
“誰呀,這麼煩人”
“大半夜的也不讓人消停。”
“來人,把這些人趕走”
秦寧兒心裏正琢磨,到時候應該如何應對,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那聲音似曾相識。
肯定是最近才聽過,而且應該還是印象深刻。
扭頭一看,秦寧兒當即一臉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