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被射死了,他的一條腿還被壓在了馬背下面。
抽也抽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秦寧兒拎着弓箭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的東西,本事見長呀你”
“姐姐的身子不香嗎”
“你怎麼就捨得往下推”
漠風中她的長髮飄搖,噙着盈盈笑意的朱脣微微顫動。
明明美的讓人窒息,卻是看的耶律澤奇滿眼的畏懼,因爲那個他懼怕的瑞朝女帝又回來了。
東域都城外。
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
門外騎兵把守,屋內陳鵬和秦寧兒的六個貼身侍衛,正在商量對策。
先前陳鵬離開,是因爲他已經看出來了秦寧兒狀態不對。
不是在回關卡的路上,碰到了她的貼身侍衛,他現在已經投奔羅耀的大營了。
夜墨軒雖說是威名在外,但今時不同往日。
他手下沒有親兵家將的配合,又沒有可靠得軍士賣命。
用兵如神,也是龍游淺灘必敗無疑。
“陛下,現在羅耀正在聚集東域各部軍士。”
“跟趙銘聯盟,讓他的聲望空前高漲,若不及時遏制畢竟會是瑞朝大患。”
陳鵬對羅耀還是有一些瞭解的,他從夜墨軒營中調到東域之後,曾經充當他的嫡系親兵。
之前鸞親王不重用他,就是因爲他野心太大,而且煽動能力極強。
常常開口一番話,就能讓手下唯命是從誓死跟隨。
這也是他在鸞親王遇刺後,能夠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
“不礙事。”
“你們現在出去給朕,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趙銘有個女兒嫁給了鸞親王,現在不知流落何處,找到她朕就有把握把趙銘重新拉過來。”
秦寧兒臉上運籌帷幄的表情,是跟着她的這羣大男人能夠安心的基礎。
她開口說出的話,也對得起他們的期許。
一語點醒夢中人,瞬間讓陳鵬有了如夢初醒的恍然欣喜。
“對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趙銘曾經因爲她的這個女兒,跟陛下翻臉。”
“可見,此女在他的眼中是何等分量。”
陳鵬點頭開口,帶着秦寧兒的六個侍衛分頭去打探。
此時,房間裏就只剩下了秦寧兒和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耶律澤奇。
“你殺了我吧。”
“我是不會跟你回皇城的。”
耶律澤奇執拗開口,卻只換來秦寧兒驚鴻一瞥的眼角餘光。
“殺了你朕怎麼捨得”
“你這麼俊秀,朕喜歡還來不及吶。”
“朕說過會嫁給你,難道你不想要嗎”
秦寧兒幽幽開口攬袖起身,緩緩渡步走到了耶律澤奇的面前。
一番話聲線甜膩,音量輕柔,再加上她身上芬蘭撲鼻的香氣頓時就讓耶律澤奇安靜了下來。
他有自知之明。
跟秦寧兒逗,他自然是沒有絲毫的勝算。
小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看着面前的秦寧兒,眼中盡是疑惑。
“爲什麼”
“你已經是大瑞朝的皇帝,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是的,他想知道秦寧兒的目的。
以及確定她會不會在達到目的之後,對自己卸磨殺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朕嫁給你你父親就不得不承認結盟的關係,出兵侵略名不正言不順。”
“更何況,一個女人沒有個強大的支撐,又怎麼能夠明哲保身”
秦寧兒這是在表明她自己的態度。
讓耶律澤奇相信她,不會對他起殺心。
事實上,她也就是這麼想的。
就算她有能力收復東域,離開皇城這幾個月,皇城怕也是風起雲涌暗礁滿布。
增加自己的附加價值,纔是她在亂流中明哲保身的基礎。
就算是不得已退位讓賢,她也會有聯姻的王妃身份保駕護航。
話說完,伸手給耶律澤奇解開了繩索。
然後輕攬入懷,安撫他心中的煩悶怨念。
“你的意思是,你有可能真的當我的王妃”
“我理解的沒有錯吧”
“想要我在必要的時候,給你提供一個庇護”
聽了秦寧兒的話,耶律澤奇一下子寬心多了。
焦急追問,秦寧兒卻是微微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她想要保住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必須有這樣的未雨綢繆。
事實證明了,夜墨軒靠不住。
不管有怎樣的感動,她都不會再把信任交到他的手裏。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這也是她能夠激流勇進走到現在的制勝關鍵。
“寧兒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做什麼事情都想的那麼遠,跟着你我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我願意跟着你回皇城,真的
”
事實上,秦寧兒給他解開繩索,攬進懷裏的時候。
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能在這個臂彎裏成長,他別無他求。
秦寧兒暖心一笑,拉起他的手放在他貪戀不夠的地方。
他畢竟是個孩子,怕是她這樣對待夜墨軒,也會有同樣的效果卻永遠不會有這樣聽話的態度。
數日後,東域兵營外的一家茶館裏。
陳鵬帶來了軍營裏管理囚犯的獄卒,據說他那裏有鸞親王家眷的下落。
這個瘸了一條腿的獄卒,在軍營裏雖然沒有正式的武職,卻是連執掌數千兵馬的將官都得給他說好話使小錢。
因爲,他掌握着軍營裏羈押軍妓的牢房鑰匙。
“鸞親王一共有三個正房髮妻,六個側妃。”
“遇刺數日後,羅將軍就帶兵霸佔了鸞親王的王府。”
“其中年邁髮妻被當場斬殺,還有兩個年輕的和六個側妃,被玩膩後不分貴賤全都羈押在軍妓牢房裏
”
他的這番話,是在陳鵬給他塞了一錠金子後才說出口的。
秦寧兒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只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心中燃起的希望被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她們早已面目全非。”
“就算是拉到你面前,也跟行屍走肉差不多,眼裏只有喫的。”
“會爲了一塊烙餅,做任何事情,而且每天都有病死的餓死的
”
這獄卒的意思很明確,他看不出那些女人,現在有什麼分別。
更不知道,趙銘的女兒現在是死是活。
這也讓秦寧兒,一下子變得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