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瓊爲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也是爲了拐個彎兒自吹自擂,更是大放闕詞:“因爲你是我生的啊,你那萍姨(伍惠萍)啊,年輕的時候就是我的小跟班,我跟她念同一個中學的,那時候學校裏的男生都喜歡我,天天給我送情信,她在我身邊就像個丫鬟似的,也就當時那個男班長覺得她性格活潑,跑去追過她,其他男生哪個看得上她?她都比不上我,別說她生的女兒了。”
宋丹瓊年輕時就是現在所謂的“綠茶表”,長得是秀麗動人,也正因外表出衆,加上成績優異,因而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男孩子都愛追捧這類型的,不過她很不受同性待見。而伍惠萍性情跟蘇欣很像,都是大大咧咧的辣妹子,同性異性通喫。
宋丹瓊說的“男班長”是當時的校園偶像,品學兼優的白馬王子。宋丹瓊當年偷偷戀慕着對方,沒想到男班長喜歡的是伍惠萍,這讓宋丹瓊大受刺激。雖然伍惠萍當時沒有接受那位班長,然而還是不能消除宋丹瓊的嫉恨,從那時起,她就整天念着與伍惠萍一較高下,而今看到伍惠萍家庭美滿,丈夫事業有成,女兒也嫁得金龜婿,說不嫉妒是假的。
因此,方纔當親戚提起讓她去拜託伍惠萍給宋可兒找工作的時候,她纔會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母親這番吹捧的話卻沒能讓宋可兒緊皺的眉心舒展開來,她繼續心事重重地看着遠處,低喃道:
“怎麼他就看上她了呢……”
“什麼?”宋丹瓊沒聽清。
其實公正來說,蘇欣與宋可兒的美貌並無可比性,兩人類型不同,各有千秋。蘇欣是圓臉杏眼,玲瓏精巧,俏麗可愛,像微妙香潔的茉莉;宋可兒則是瓜子臉細長眼,弱柳扶風,嫋嫋婷婷,似出水凝露的蓮花。
硬要比出個上下高低的話,只能說成熟的男性會偏向於宋可兒這種,看起來弱不禁風,說話輕聲細語,很能引起保護欲,大大滿足了他們作爲大男人的自豪感。蘇欣則比較符合年輕小夥子的審美,古靈精怪又妙語如珠,很會鬧騰,而那些事業有成的男人,大都會把她當妹妹看待。
宋可兒越發覺得,蘇欣與孫振皓根本不般配,雖然她不過是昨天才見到孫振皓,但她能夠看得出來,他是個內斂沉靜的人,與活潑外向的蘇欣截然相反。宋可兒聽說孫振皓是德國留學碩士生,她自己也在澳洲留學多年,也剛獲取了碩士學位,而蘇欣,不過是國內二流大學的學生罷了。宋可兒自作聰明地猜測着,蘇欣與孫振皓在一起的時候,恐怕沒什麼共同話題。
這麼出色的男人,她有生以來都沒遇到過,日後更加不可能再遇上了……如果孫振皓娶的是一位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她會輸得心服口服。可對方偏偏娶的是她的表妹,一個在各方面都不及她的小丫頭片子。
若是她比蘇欣先認識孫振皓,他還會看得上那個嬌蠻任性的瘋丫頭嗎?若是自己與蘇欣擺在孫振皓面前,他就會看出蘇欣的短處了吧?
宋可兒心底的陰暗面在不斷擴散,逐寸蠶食掉她的理智和道德。
她擡頭看向宋丹瓊,悠悠然開口道:“媽,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你能去拜託萍姨,讓我去她女婿的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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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噹——
噹——
恢宏的鐘聲,在空幽的山谷裏迴盪着,悠長而禪意的迴音,撫慰洗滌着衆生的心靈。山中霧色蒼茫,一道陡峭的白石臺階在山腰蜿蜒着,通往位於山頂的古寺。雖是秋末,寺內依舊可見古木參天,花樹團繞,可謂“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大雄寶殿內瑞氣蒸騰,藥師琉璃光佛、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三尊大佛,寶相**。殿外的供几上堆滿了善信們供奉的花果,巨大的銅製香爐裏煙火繚繞。
蘇欣接過關綺靜遞過來的三柱高香,舉高於額上,恭敬地向殿內的三尊大佛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香安插在香爐內。
在她們身旁,孫振皓的外婆與舅媽、Sandy和孫倩雯也正在上香。
今天是週日,蘇欣和孫振皓昨天陪完孫家的親友,今天繼續馬不停蹄地陪伴從香港遠道而來的關耀華一家。外婆是虔誠的佛教徒,因此寺廟是必來之地。
幾個人奉了貢品,上過香,並在功德箱放下佈施,便準備沿着臺階返回。孫倩雯而今懷孕有十六週,小腹已微微隆起。候在一旁陳致聰見狀,忙不迭迎過去攙扶她。
孫振皓與關耀華本站在殿外的許願樹下等候,這時也各自找自己的老婆去了,外婆則由關綺靜和Sandy陪伴着。
孫振皓和蘇欣牽着手跟在衆人最後面,蘇欣看着前面步步謹慎的孫倩雯,她悄聲問孫振皓:
“Anna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應該是下個月月底。”
“在英國辦還是國內辦啊?”
“先在國內辦。”
“哦……”蘇欣想着,也該考慮一下送什麼賀禮給他們了,畢竟孫倩雯跟陳致聰很大手筆地送了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鍊給她作爲結婚禮物,她身爲大嫂,怎麼也不能太寒酸。
她正在那頭思索着別人婚禮的事,前面的長輩們卻也在關心她的人生大事。
舅媽用粵語與關綺靜聊着:
“Felix跟Anna都結婚了,大姑很快就能抱孫子了。”
關綺靜笑眯眯地回答:“是啊。”
“Sure還在讀大學吧?是不是還沒計劃要寶寶?”
“不清楚……不過,這些事還是由他們年輕人決定吧,順其自然就好。”關綺靜嘴上是這麼說,心裏頭到底還是希望蘇欣能快點懷上孩子的,畢竟孫振皓已經不年輕了。
舅媽很能理解她的心思,她順應着說道:“年輕人嘛,總是想着多玩幾年,找個機會提一提,興許她會明白的。”
關綺靜只是笑着答道:“再看看吧……”
“去年外婆幫Felix夫妻倆求了籤,不是說今年會有好消息嗎?”舅媽回想道。
關綺靜聞言,只是笑而不語。
一行人到山腳下的齋堂用午飯,期間蘇欣接到了伍惠萍的來電,對方說表姨(宋丹瓊)有事找她商量,想邀她一起喫晚飯,蘇欣不知道待會還要不要陪長輩們,於是詢問孫振皓:
“晚上有沒有什麼安排嗎?”
孫振皓道:“沒有,你有事嗎?”
“我老媽讓我去跟我表姨和表姐喫飯,說有什麼事要商量。”
“那你去陪她們吧,在哪裏喫?”
“還沒定,我先回復我老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