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氣急敗壞的推他,“華人人,你幹什麼!”
以她的身手,躲開一枚子彈而已,根本不算什麼難事兒。
華人人正準備說話,可是他一張口,鮮血就順着他的脣角涌出來。
他終於剋制不住,“撲——”的一聲,嘴巴里面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華人人?!”
阮蘇震驚的望着他,“你中槍了?”
他是……他剛纔在替自己擋槍?
有沒有搞錯?
發什麼瘋?
“小蘇蘇……我願意爲我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只希望你……能夠……能夠……”
華人人湛藍的雙眸藍的如同窗外破曉的天空。
他神情憂鬱的看着阮蘇,“能夠原諒我……”
阮蘇趕緊從他懷裏站起來,就看到他的後背心臟處,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裏涌出來。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銀月冷笑一聲,“華人人你這個叛徒,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阮蘇,我一天只開一槍!這次便宜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阮蘇看着懷裏奄奄一息的華人人,無暇顧及離開的銀月。
她準備摸手機打電話叫林其他們過來,可是一摸口袋,卻並沒有找到。
該死,手機呢?
她一咬牙,只好將華人人背到背上,艱難的往外走。
“華人人,你堅持住,我現在就救你出去!”
“我阮蘇一生不喜歡欠任何人的!人情我都不想欠,更何況是人命!你給我挺住!”
“你……還肯救我?”華人人虛弱的出聲,又溢出來一口鮮血。
他高大的身體趴在阮蘇瘦削的背上,他整個人腦袋都好像變得極其遲鈍,他好睏好累……
好像又回到了初見阮蘇的那一天。
她站在福利院的門口,她的聲音清冷中帶着一絲令人感覺親切的暖意,“這個福利院我接管了,所有孩子全部以後去我的訓練營裏。”
“我要創立一家酒店,我要做江城最大的餐廳!”
“我要所有的孩子都有飯喫,都有工作!都成爲對這個社會有用的人。”
那個福利院因爲沒有人捐助,面臨倒閉,孩子們也面臨流離失所。
是她……
所有的都是因爲她。
因爲她所以有了君越,所有他們所有的人都留在了君越。
後來……
後來她又接管了好幾個經營不下去的福利院。
她精心的培養這些孩子,這些孩子……因爲她,全部重獲了新生。
而他,是zz安插在福利院裏的一個棋子。
他好累,好累……
這麼多年,他看着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成長,一個個都變成了阮蘇希望的模樣。
爲顧客服務,爲社會服務,他們並且還有很多人都成爲了各個行業領域裏面的佼佼者。
可能他們並不會像阮蘇一樣那麼強那麼有才華,但是他們也不差……
華人人想到自己拿到廚師界最高獎項時候,阮蘇的祝福。
想到所有員工生日的時候,阮蘇精心送上的那一份生日禮。
想到過年過節時候,阮蘇陪在大家身邊時候,大家的開心快樂……
……
太多了。
他幾乎呼吸不上來,“對……對不起。”
“你救了我,不用說對不起。你他媽給我挺住!”阮蘇拖着華人人艱難的往外走,耳邊時不時傳來男人急促粗重的呼吸聲。
近了,更近了……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盼着林其他們出現。
終於!她走到了安全通路口,她一擡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薄行止,正邁着大長腿朝着她大踏步而來。
阮蘇臉上一喜,“薄行止,快!”
然而她話音剛落,她敏感的察覺到自己耳邊的那呼吸嘎然而止,而一直抓住她衣領的那隻華人人的手,也無力的垂落下去。
她臉上的笑意瞬間一僵……
僵在了那裏。
好一會兒,一顆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最後跌入焦黑的地面上。
薄行止望着她背上已經閉上雙眼,沒有呼吸的華人人。
阮蘇只覺得背上一輕,華人人已經被薄行止接過去,男人低沉的嗓音響在她耳邊,“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鮮血染紅了她的後背,觸目驚心!
順着她的衣服滴達滴達的往下落。
她的心卻彷彿浸入了無止境的深淵冰窟裏,冷得她顫抖,她眼眶泛紅,聲音沙啞,“你知道嗎?華人人,我一直都當你是我弟弟。我沒有想到,我弟弟最後會爲救我而死。”
“薄行止,他是那個叛徒,他就是君越的內鬼。”
阮蘇隱忍的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
她再也忍不住,撲進了薄行止寬厚的懷裏。
“他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他心裏也是有你,有君越的。不然,他就不會把那麼多羣越的兄弟姐妹擡到安全通道。”
薄行止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轟隆隆!”
房頂又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轟隆聲。
薄行止擡眸望着搖搖欲墜的房頂,“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砰!”一聲巨響,一塊粘着焦黑灰的房頂擦着薄行止的肩膀狠狠砸在地板上。
他抱着阮蘇身子一旋,躲了過去。
而華人人卻被這一大塊的房頂壁給隔離在了另外一邊。
“華人人!”
阮蘇厲聲驚叫,她想要過去,帶走華人人的屍體。
但是,整棟大座一陣陣的顫抖,馬上就要坍塌。
薄行止拽住她,將她一把打橫抱在懷裏,“走!必須現在就走!”
“薄行止,帶他走!帶他走!”阮蘇乞求的看着薄行止,薄行止後槽牙一咬,正準備跨過去,頭頂卻又有一大塊殘壁落下來。
硬生生阻止了他的去路。
就在這時,窗外的救援直升飛機裏,林其開始催促,“老大,走吧!”
“走啊!你會死的!”
阮蘇眼眶通紅的看着華人人冰冷的身體,她雙眼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