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壇裏幾朵剛綻開的紅色月季散發着陣陣花香,她平時很少來這附近,第一次這麼靜距離的看月季花,紅紅的嬌豔欲滴,如果不是下面的小木牌子上面寫着月季,微斯還會以爲這就是玫瑰。
玫瑰和月季有什麼區別呢?微斯的小腦袋裏冒出這麼個想法。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人慢慢的走過來,微斯看着他,他也看着微斯。
“學校的花不能摘。”
演出結束卻仍然穿着禮服的小王子說,他摘下那朵拿來裝飾的玫瑰,遞給她:“這個給你吧。”
在剛剛表演前,微斯還看見到他把那朵花給過顧紫涵。
微斯沒有去接,她搖搖頭示意不用。
“拿着。”
微汿把那朵已經去了刺的玫瑰遞給她的時候,動作優雅的就好像還沒有從舞臺裏謝幕。
微斯呆呆的接過來,他離開之後,微斯拿着玫瑰比對了下花壇裏開的正好的月季,奇怪的念頭再次冒出來,爲什麼在沒有玫瑰的時候,大家會說月季像玫瑰,卻很少有人會說玫瑰像月季呢。
微斯回去換衣服,在後臺看見章嵐嵐了,她溫柔的牽着顧紫涵和微汿和她們班級的老師說話。微斯走過來的時候,她的目光像是落在微斯身上,然後又輕飄飄的移開了。
微斯是個懂得看人眼神的孩子,她識趣的想要離開。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章嵐嵐,卻總覺得心裏有點酸的難受。
Whitney剛剛從散了場就在找她,驚喜叫她的名字。微斯循聲走過去,把小腦袋輕輕的靠在她的身上。
“怎麼了。”Whitney伸手去摸她的頭髮:“不開心嗎?”
微斯搖搖頭,Whitney輕輕伸手環住了她,把她環在自己的臂彎下,是一個可以給予孩子安全感的擁抱。
章嵐嵐其實都沒有注意到微斯,她滿心都是自己牽着的兩個孩子。回家後她美滋滋的看着孩子們演出的照片,然後在一張和老師的合影上,看到了背景的微斯。
章嵐嵐皺了皺眉,然後選了另一張沒有微斯的合影,裝到相框裏。
藝術節後微斯在閱覽室看過幾本格林童話的畫圖冊,這本書明顯是閱讀室的明星讀物,微斯拿到的時候,書脊的膠都有些乾裂了。
微斯小的時候沒有人給她講故事,所以六年級第一次接觸格林童話的她驚訝的發現原來每個公主都要經歷一些挫折或者被欺負,善良的公主往往只有一個標準化的結局,就是嫁給王子。她還發現,所有的圖畫上的王子都長的一樣,且都完美富有英俊。微斯的小腦瓜裏冒出奇怪的想法,王子是批量製造出來的,還是這個世界裏只有一個王子呢?
一摸一樣的故事套路讓微斯最終沒有看完整本書,她把書放回去,且細心的把裏面捲起來的書角都撫平了。
聖萊小學部六年級的學生在五月底參加了畢業考試,在拿到成績單前,學校還爲畢業生準備了一個畢業典禮。
微斯人生中第一次穿學士服,雖然只是拿來拍照的衣服,卻也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微斯的頭髮有點偏長,這樣披着反而感覺到輕鬆一點。聖萊裏有專門剪頭髮的地方,她也躍躍欲試,只是不知學校的理髮室收不收費。微斯越是這麼想,就越想去嘗試,可惜當她鼓起勇氣找到理髮室,理髮室卻因爲學期接近末尾而提前休業了。
微斯最終還是留着及腰的長髮,出現在各個場景,和自己的同學一起,被學校的老師拍了好多照片。
微斯不知道這些照片可以在哪兒看的,不過畢業典禮結束後沒幾天,她就在家裏看到了顧紫涵和顧汿穿學士服的照片,章嵐嵐拿着厚厚一沓沖印的照片,一邊看一邊唸唸有詞,微斯路過的時候也沒有停下來聽她在說什麼。
她記得在學校畢業典禮觀禮的家長堆裏見過章嵐嵐,她的身份是微汿的家長。畢業這種場合少不了鮮花,微斯看到微汿和顧紫涵都抱着一束漂亮的花。
別的孩子都有家長陪同。微斯就會離他們遠一些,不是討厭那種太過幸福的氛圍,而是離得過近,就很難不去羨慕那些同學。他們討論的世界裏有很多微斯沒有聽過的名詞,他們的家長管孩子叫“乖乖”、“寶貝”,“親愛的”。
最後微斯離開這些人很遠,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自己默揹着英語課文。
臨近升學考試,她有些緊張。因爲聖萊是有擇校費的,如果考不好,需要交一大筆錢才能升入初中部。
相比她的緊張,顧紫涵和微汿就從容很多。考試那天,康叔照例送微汿上學,微汿問他:“她呢?”
康叔雖然有點奇怪微汿爲什麼會突然提起微斯,卻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早就走了。”
說完又補一句:“她一向起的挺早的,喫完飯就自己去上學了。”
升學考試後一週,成績就可以查詢到了。
微斯在聖萊的小學部的升學考試裏考了391分,滿分是450分,其中50分的語言表達微斯直接沒有參加。
聖萊今年小升初最高分有四個滿分,微汿就是其中之一。顧紫涵的成績是423,也比微斯的高出一大截。
章嵐嵐很滿意兒子的成績,和章敏煲電話粥的時候吹了半個小時,章敏翻來到去的聽她誇兒子,心裏有些不得勁起來,於是故意問她:“那個呢?”
章嵐嵐嘖了一聲:“你要不把李明晏也送到聖萊算了,神奇的哦。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啞巴都能都考三百多分呢,本來以爲要交錢的,誰知還超一截兒。”
章敏猝不及防被妹妹戳了下肺管子,聽到微斯的成績時,卻也有一些心動了:“你也知道我家老李迷信排名靠前的公立學校,這些學校老師也不錯就是對我們家明晏缺乏耐心……”
兩姐妹聊了許久,說了微斯許多閒話,可在三樓看書的微斯卻是心情很好。
雖然成績談不上很好,但是也足夠直接升到聖萊的初中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