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回覆的很快：“什麼？”
“檢查費和心理醫生的治療費。”
微斯想了想，又發了一個信息：“我有錢的。”
間隔了五分鐘，微斯才收到秦仲的回覆，只有一個字：“好”。
微斯和秦仲不聊天，倒是秦仲會問她學習上有沒有什麼困難，微斯最近數學和物理題目做的多了，有了心得，倒是也不怎麼需要這塊的幫助了。
位置調換兩週後，微斯坐在倒數第二排並不怎麼覺得難堪。有些奇怪的是她敏感的察覺到班級同學對她的態度有些變化。
微斯經過幾次觀察後，可以百分百確定，只要當她出現在班級的時候，周圍的人就會立即從談笑或討論中安靜下來，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令微斯一度以爲馬老師跟在自己身後。
她搞不明白這些就去問彭洛洛，彭洛洛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種冷漠的，像自然界一陣陣呼嘯而過的風，讓微斯感覺自己奔跑在充滿了野生動物的原野。
她是個喜歡學校的人，卻開始對教室有些害怕了。
不習慣整天坐着的微斯開始在課間的時候去三樓靠近教師辦公室的走廊待一會兒，只要拿本書，路過的老師們都會覺得她是有問題要請教，而微斯卻只是想在這透透氣。
“你在這啊。”
微斯又一次在下雨無法跑操的大課間拿了本英語書去了三樓，班長劉舜宇上來給班主任送班級日記的時候看到了她，其實他已經不止一次在這裏看到她了。
微斯指着書上的單詞表，示意她在背單詞。
“你都背到第七單元了？”劉舜宇看了一眼，十分詫異，目前班級的課程只上到第四單元。
微斯點頭。
劉舜宇送完班級日誌又看見了她，他看着四下無人，走到她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最近班級有些關於你的謠言……有點難聽，不知道是誰說的，說你週日去做那個了……”
微斯其實好一會兒才明白劉舜宇說的那個是指什麼，她呆呆的愣了一會兒，走回班級的時候腳步都有點發虛。下一節課剛好是馬老師的課，馬老師一直跟在她後面，還關切的問她是不是生病了。
那天中午放學彭洛洛叫微斯去食堂喫飯，微斯以做題爲由擺手拒絕了。一連幾天，她都是走的最晚的，午飯也不去食堂喫，買的一塊錢一袋的麪包，那個麪包很簡陋，裏面只有薄薄的一層色拉醬。
微斯也不再每天都逃離，而是一反常態，除了去洗手間哪兒也不去，就算有些冷言冷語，微斯也全當沒有聽見。
期中考前，馬老師在班級再次強調期中後還會根據成績排位置。微斯就在考前不停的複習這一階段的知識和每日的練習題，因爲她發現第一次月考的內容主要是第一個月份的學習內容，只是題型和知識應用上比初中的難度大大增加。
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的很快，幾乎是考完的第二天就陸續出了各科成績，微斯一張一張的收答題卷，九門學科總分750的試卷微斯考了671分，班級第十二名，年級第六十七。
馬老師果然言出必行，成績出來後，微斯被調到第三排的中間。
微斯搬書的時候彭洛洛跑來要幫忙，她在這次考試中稍有進步，馬老師卻沒有調她的位置。微斯拒絕了，自己搬了兩趟就收拾好了。
彭洛洛又在自習的時候，給微斯寫小紙條，約她晚上下了自習談一談。
微斯想的是自己連話都不會說有什麼好談呢，只是雖然期末考試剛過，但是她還是習慣性的待到了下自習。
彭洛洛還沒說幾句話就已經帶了哭腔了：“微斯……”
微斯看她，小姑娘的眼圈都紅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是不是我沒有幫你說話……我也不知道大家怎麼知道你週日跟一個開跑車的男人出去的，我說是你朋友大家都不信……”
“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彭洛洛的眼淚滾落下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微斯遞紙巾給她擦眼淚，她既沒有表示原諒，也沒有很強的情緒上的波動。但是她越是這樣跟聽別人事情一樣的淡然，彭洛洛就越哭的厲害。
其實微斯倒也不是如何的怪彭洛洛，只是很難去理解，她爲什麼要在同學之間傳播這樣的謠言。
微斯憑心而論，彭洛洛對她真的很好，微斯回寢室晚，她就給她打水；自己買了水果，喫之前也總要分她一個，甚至給她的比自己喫的還更大更好。
看着哭的淚眼婆娑的彭洛洛，微斯就突然想到之前看過的《懺悔錄》的一段話：“人最大的問題就是習慣自我辯解，但是我們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虛僞、下作和陰暗。”
總是要維持陽光、善良的那一面，帶着沉重的面具的生活會不會很累？
微斯恍惚的想着，她其實也有過有陰暗想法的時候，但是這些又好像都會被第二天清晨的晨光所驅散。
微斯並沒有和彭洛洛絕交，但是也無法真正的心無芥蒂的面對她了。
秦仲的短信比她的手機裏的欠費通知還來得準時，約她這週日去何醫生那裏，依舊是九點會來一中接她。
微斯握着手機想了一會兒，回了一個好。
微斯其實想不通對方爲什麼要幫她，這十分令人費解。微斯還記得Whitney說過，他是大一的學生，卻一直沒有去上學。
她想了想，最後放下手機，什麼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