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貴連忙出門迎接,就見外頭站着一排六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爲首那人臉上有個刀疤

    疤臉男人急切的說,“老丈你好,我看村裏就這亮着燈,還有人聲,就來問問。你們村有沒有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三十來歲,留着大鬍子,穿着藍衣服。”

    朱有貴一怔,在場村民也都愣了。

    視線轉向了炕上那個不省人事的男人,果然留着一把大鬍子,再看被剪爛的衣服,雖然被血污了,還依稀能看出來是寶藍色的。

    朱有貴連忙把人叫進來,“俺村有個娃兒撿到個受傷的,你們快來看看是不是”

    不等朱有貴說完,爲首的高大男人已經衝進了屋裏,接着就響起了他的驚呼,“哥阿哥你醒醒”

    外面幾人立即嘩啦啦衝進屋子裏,連帶着他們的狗也一起進屋了。

    “是清風先生,太好了”

    “咋樣啊他沒事吧”

    “馮清風先生還有氣,都別慌。”

    屋裏本來就有不少看熱鬧的村民,再擠進來六個壯漢,幾條大狗,還一個個都大呼小叫的,當即覺得屋子憋的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林軒久不悅的趕人,“請不要高聲喧譁,傷者還未脫離危險,還請保持安靜。”

    她人小嗓門大,直接一聲喊的屋裏安靜了。

    朱有貴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這幾個壯漢一看就來頭不小,這小丫頭怎麼敢這麼無禮

    王氏喜的眼睛都笑彎了,還記着把林老太嘴捂得死死的,不讓她開口招人注意,這時候只要讓仇恨都在傻子身上就夠了。

    果然六個壯漢十二隻眼,齊刷刷的聚集在了林軒久身上。

    換個心理承受能力低的,只怕要嚇的當場腿軟。可林軒久依然神色自如,還繼續囑咐道。

    “無關人等,麻煩都離開,不要打擾到傷者休養,屋裏要保持空氣流通。”

    馮鈺銘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半晌揮了揮手。

    跟他來的其他五人立即牽着狗出去了。

    “在下馮鈺銘,炕上的是我胞兄。敢問是否爲姑娘相救”

    “嗯,我救的。但是不保證一定救活。”林軒久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甚至還有明顯的不耐煩。

    馮鈺銘被噎的一滯,終究是看了眼炕上的胞兄,沒了脾氣。

    他看過胞兄的傷勢,創面清理過,已經止了血,傷口被縫合,還放在了熱炕上保持體溫,哪怕換了府邸高明的郎中,可以做的也不會更多。

    其餘的真得看命。

    馮鈺銘自己也總受傷,所以非常清楚,讓阿哥這般嚴重的外傷迅速止血,所使用藥物必定是異常珍貴的,只此一點,他就無比感激林軒久。

    他派了一名手下回去報信,交流都刻意壓低了音量。

    眼看好似一件小事有變大的趨勢,愛熱鬧的村民非但不怕,還越發感興趣。明明夜都深了,人卻越聚越多。

    王氏機敏的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頭,想溜。可是阿春跟林老太哪裏有閃人的意思,她不放心閨女,也只得硬着頭皮留下。

    朱有貴很緊張,可作爲里正這時候他得撐住場面,他乾巴巴的解釋了來龍去脈。

    末了道,“就這樣,是阿九從自家地裏發現的人,也是她搗騰着救人。”

    馮鈺銘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我們兄弟在山裏給主子打野味,本來好好的,野豬也被困在陷阱裏,誰知道遇到個村民,我阿哥爲了救人,就引着野豬跑了。”

    王氏心裏咯噔一聲,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這時候她哪裏還管林老太,拉着阿春就要逃,被林軒久率先一步堵住了去路。

    “大伯孃要去哪兒你鬧着說我把人扔菜園子裏要害你們,咋現在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你還不想聽了”

    林軒久似笑非笑的說。

    王氏心裏恨毒了她,後槽牙都差點咬碎,可她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陪着笑臉,“我這不是尿急了嘛,年紀大了,憋不住,着急。”

    林軒久瞥了眼阿春,“妹妹纔多大,也憋不住啊”

    “她、她茅房黑,大伯孃怕黑,得找人陪着。”

    “我陪你吧”林軒久叫了林福,“阿爹,你給我看門。大伯孃這樣你就不怕了吧。”

    王氏真心氣的哆嗦,可是毫無辦法。

    “我突然不想去茅房了。”

    “那咱們都一起聽聽吧,省的大伯孃還認爲是我破壞了菜園子。”

    馮鈺銘聽到她們倆對話,鋒利的視線掠過的王氏,直把王氏瞪的差點跪下了。

    他緩緩道,“我阿哥是護着村民,才受了傷,可是阿哥卻被丟在了你們村的菜園子裏不省人事,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定然是要查清楚的”

    王氏臉上已然一片蒼白。

    林老太卻還有些沒眼力價,“還用問發生什麼了嘛肯定是這個小賤蹄子乾的。”

    見衆多視線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林老太仍未知道大難臨頭,還一個勁兒抹黑林軒久,“別信這小賤蹄子,她會個屁的醫術,她原就是個傻子”

    馮鈺銘的眼神越發冰冷了,他見多識廣,已然是人精,若還瞧不出這老婆子有問題,便也活不到現在。

    他把叫嚷的最兇的林老太與王氏記在心裏,轉頭正要去吩咐手下,聽到林軒久驚喜的呼道,“醒了”

    林老太恍惚以爲自己幻聽了,直到馮鈺銘驚喜的撲到炕上的傷者跟前大喊,“阿哥,是我啊,我是鈺銘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傷者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目光沒有焦距,在馮鈺銘嚷嚷到第三遍的時候,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一聲微不可查,卻讓馮鈺銘喜的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他那麼大一個人立在炕邊上,林軒久擠不過去,只得拍他,“你哥失血過多,影響感知,反應遲鈍很正常,你先讓讓,讓我看下。”

    馮鈺銘連忙騰開位置,緊張又期待。

    林軒久抓着傷者的胳膊切脈,沉吟片刻,又小心扶起另隻手摸了會。

    “醒了就好辦多了,我給他再開個方子,只要今晚不發熱,你阿哥應當無礙。”

    林軒久提筆寫了一張方子,馮鈺銘珍而重之的接過,連忙吩咐手下去抓藥。

    朱有貴驚愕的合不上嘴,竟然真的醒了

    這就是治好了

    阿九當真得到了黎神醫的真傳,有一手好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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