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春就不必回來了。”林軒久眼底閃過厲色。

    想害她,那就自己進煙花窟嚐嚐是什麼滋味吧

    謝五嘴角勾起稍許,他最喜歡小丫頭揭開小白花的僞裝,露出真面目的樣子。

    “好啊,都依你。”

    清水村,林家。

    確如林田所說。

    林強翻案,很快就被放了出來,可回家後,迎接他的就是阿春落入宵香閣的噩耗。

    林田發瘋般的捶打林老太,“爲什麼參加夜宴的人是阿春你怎麼辦的事”

    好不容易把親爹撈出來,可親妹妹淪落煙花窟,讓他怎麼做人

    若他今後中舉,名滿天下,一問他妹妹在哪兒。

    在宵香閣賣笑。

    他還不被人恥笑死

    林老太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劇痛,偏生還不敢大聲哭,讓外頭聽到了她更加沒臉。

    林強不過在縣衙的大牢裏待了幾天,好似蒼老了好幾歲,頭髮都白了不少。

    他吃了大苦頭,堂審時候挨的板子傷在牢裏恢復的不好,一動就鑽心的疼。

    聽着新的噩耗,林強已經被打擊的快要麻木。

    他怎麼就想不通,好好的家裏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遭了罪,林河被村民打傷,至今不省人事,阿春被賣到了煙花窟。

    “又是那個賤丫頭吧”

    林老太哭哭啼啼的把當日經歷再說了一次,“被我藥倒的人肯定就是阿九,我真不知道怎麼阿春無端端的就替了那個小賤人”

    “你們有沒有發現阿九不對勁”林強說出自己的古怪預感,“就好像她不是之前的那個小傻子。”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嘛”

    林田暴怒的吼着,讓林強的其餘的話俱都堵在喉嚨裏。

    王氏抹着眼淚,期期艾艾的問,“阿田,能不能把阿春救出來。”

    一想到妹妹在那種地方,林田就覺得自己的臉面盡失,這讓他今後怎麼擡頭見人啊

    “你當我不想救嗎宵香閣贖身要銀子的啊銀子”

    林老太氣息奄奄的說,“不是給了八兩嘛,還給他們,把阿春換回來。”

    林田忍不住咆哮,“那是賣身的銀子,贖身是這個的三倍二十四兩”

    這是鉅款,他家裏根本拿不出來。

    王氏止不住的痛哭,揪着心口,“我的阿春,我的閨女啊她就這麼給人糟蹋了啊”

    “都是那個小賤人”

    林強眼底翻涌着無盡的恨意,“殺了她就好了”

    “你當了殺人犯,我再咋科舉”

    林田揪着林強的領子,哪裏還有半分讀書人的禮義廉恥,直接衝着親爹大罵,“你長了豬腦子是不是,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蠢材當爹”

    林強被罵的一口憋在胸口,他難過的看着備受期待的兒子,現在會讓他們忍氣吞聲不許發作,今後真的能讓他們享富貴嗎

    林田目光陰鶩,讓他白淨的麪皮顯得無比可憎。

    “都給我憋着再忍他們一年。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明年考上童生,今後再中了舉人,有的是機會收拾阿九那個賤人。”

    “那阿春咋辦”王氏連忙問。

    林田心情煩躁,“還能咋辦,託人問問她能不能攢銀子給自己贖身。”

    這就是不救了。

    王氏放聲大哭,哭聲撕心裂肺,幾乎要衝破屋頂,對林軒久的恨意達到頂峯,要不是她,她女兒怎麼會落到那種地方,給人糟蹋。

    林田心煩意亂的打斷她,“把那八兩銀子給我。”

    全傢俱都愕然的瞧着他。

    林強衰敗着臉,“那是家裏最後的銀錢了。”

    “你當都是誰害的”林田毫不客氣的斥駁,“爲了撈你,花光了家裏的銀子,連我念書的錢都用掉了”

    林老太心疼兒子,哼哼唧唧的說,“那本來就是你爹的銀子。”

    林田怒道,“我明年就要下場童試了你還要不要我中舉人了”

    這麼一說,林老太立即蔫了。

    可家裏真的沒有多餘的銀子。

    林田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林河,突然說,“找三叔要吧。”

    所有人眼睛俱都亮了。

    對啊,林老太可是有三個兒子呢。

    西屋。

    無人對王氏的哭聲產生同情,趙氏甚至紅着眼睛惡狠狠的說,“她還有臉哭害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想着今天”

    要不是林軒久機智有本事,現在落進那種地方的人就是她了。

    趙氏只要一想,就覺得後怕,緊緊拽着林軒久不肯撒手。

    別說同情王氏,她簡直恨死林強一家了。

    今夜林福不回來,二房頂上門,早早的準備休息。

    趙氏睡得不好,只要一閉眼睛,就想到林軒久差點遭毒手,做夢都是在到處找女兒。

    驚醒之後,她便坐在了林軒久身邊,看着兒女的睡顏,憂心不已。

    這樣的靜夜裏,門外窸窸窣窣的動靜就顯得格外明顯。

    趙氏神經立即緊繃起來,摸索着去查看。

    推開門,看到王氏居然站在了西屋屋角,手裏不知道捏着什麼。

    “二、二弟妹”

    王氏被突然出現的趙氏嚇得幾乎跳起來,幸而她還算有些理智,硬生生將尖叫聲扼殺在喉嚨裏。

    心裏不住安慰自己,幸好是趙氏,不是林軒久那個小賤人。

    趙氏視線不着痕跡的掃過王氏的手,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氏手裏捏着的是裝油的罐子跟打火石。

    這兩樣東西湊一起,多危險

    趙氏立即想到縱火上去了,心一下提起。

    可她不敢表現出來。

    今天林福不在家,鬧起來,萬一大房撕破臉對他們動手,她跟兩個孩子就要喫大虧。

    趙氏強作鎮定,努力繃着臉,不讓自己露怯。

    “大嫂你這半夜的在幹啥”

    王氏還不知道趙氏眼疾好了大半,仍欺負她看不見,扯謊說,“我準備上茅房呢。”

    趙氏不動聲色的應下,回屋去了。

    王氏卻是不敢再繼續放火,把油罐子又放了回去。

    第二天大早,林軒久睜眼看到趙氏佈滿血絲的眼睛,嚇了一跳,“娘,你怎麼了”

    而且趙氏怎麼坐她屋裏呢

    趙氏一宿沒閤眼,疲憊道,“昨晚上我起夜撞到你大伯孃,她提着油罐子偷偷摸摸的,我怕她縱火。”

    林軒久臉陰沉下來,看來幾番打擊,終於讓大房一家撐不住想要撕破臉了啊

    她倒是不怕,可趙氏肯定會受盡驚嚇。

    而且他還怕大房再把毒手伸向阿遷,若是阿遷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來這家住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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