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給她留了飯,放在鍋裏,還熱着。
忙活一早晨,到家了喫口熱乎飯,簡直讓人心窩都暖了。
林軒久邊喫邊問,身邊沾着水在桌子上練字的阿遷,“阿遷想不想去學堂唸書”
阿遷驚喜的擡頭,“我可以去念書嗎”
“當然可以。”林軒久知他擔心什麼,“你阿姐我治好了縣令的老孃,怎麼能少的了我的診金”
趙氏說,“要不要再等等,我的眼睛已經好很多了,再過陣子就能繼續做繡品,到時候我來供阿遷唸書。阿九你的銀子自己收好,今後當嫁妝。”
林軒久哂道,“娘你也想得太遠了吧”
還當嫁妝她的對象都八字沒一撇呢,就想着她嫁人之後的事。
“我還小,不着急嫁人,再讓我留家裏陪你們幾年。要是沒心悅合適的人,我就不嫁了,一輩子陪你跟阿爹。”
趙氏忍不住戳她腦袋,“你又亂說話,什麼叫不嫁了你想讓爹孃老了還擔心你後半輩子嗎”
林軒久笑,不打算跟趙氏爭論這個話題,轉而回到阿遷唸書的事情上,“阿遷都八歲,虛歲九歲了。早該開蒙了,再拖拖,怕耽誤了他。”
一邊是兒子的前程,一邊是女兒的血汗錢。
趙氏實在難以抉擇。
正好林福從裏屋出來,他今天休息,“要念書的,阿遷識字長本事,今後才能不給阿九丟臉。”
他坐在了趙氏身邊,“而且不是還有我呢嘛,我賺錢都給阿九。”
要說,林福雖然記性不好,但是有時候說話很在中肯而且是掏心掏肺的對這個家好。
“那好,等秋後農閒了,給阿遷找開蒙童館。”趙氏終於被說服了。
提到農閒,林軒久想起自己的田了。
林強給了租子,要種完這一年。眼下各家天地都收穫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林強什麼時候歸還她的田產。
之後再見朱有貴時候,得跟他提一聲。
她心裏剛起念頭,朱有貴就上門了。
林福跟趙氏把他讓進屋,朱有貴見桌上碗筷,“阿九你你才喫飯啊,你先喫着,別餓着。”
話雖如此,哪有客人上門,主人家還自顧自喫個飽的。
林軒久讓趙氏先撤了碗筷,端上了幾碟子點心。
朱有貴本來推辭,可聞了聞覺得實在香甜,忍不住拿了一個嚐嚐,頓時被甜美的滋味香的連正事都忘了。
“這是哪家鋪子的點心”他也想給家人賣點。
“是福運來的。”
朱有貴差點給噎死。
“福運來”
那可是縣裏最貴的一家酒樓據說隨便喫頓飯都得一兩銀子往上,他訕訕的不敢再多喫,並努力轉移了注意力。
“是這樣的,買地出了點問題。”
說起正事,朱有貴一臉的難色與不忿,“黎神醫正後面的那塊地,你猜是誰的是王石頭家的”
林軒久一臉莫名。
誰啊
卻是趙氏在聽到這名字後,臉色微變,“是他家”
她忐忑的迎上女兒的視線,不安的說,“是娘交惡他家。”
啥
聽完解釋,林軒久臉沉了下來,“阿孃做得沒錯”
縱狗傷她家阿遷,這麼收拾一頓,已經算輕的。在她看來,王家作惡的倆孩子都還沒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問朱有貴,“王家是個什麼態度不賣還是如何”
朱有貴面帶豫色,怕林軒久聽了生氣,“他家說,要賣地得你親自上門”
道歉。
“那我就走一趟吧。”
林軒久起身,朱有貴只得連忙跟上。
王家。
王石頭不安的跟自己老孃說,“你這樣不好吧。不就一塊旱地,林家要買,咱就賣了唄。”
“你這個棒槌這麼好的機會,得好好利用啊”
王老太太眼珠子亂轉,“你沒看見林強一家子怎麼刻薄呢,林阿九那是住不下去了,才急急忙忙的要建房子,出外頭住呢”
王石頭不贊同,“她要逼得沒法子纔出來,哪裏需要建房子,你沒看黎神醫家裏三間屋呢,擠一擠咋會住不下”
王老太一噎,“許是想買院子附近的田種菜呢哎呀,反正這事你聽我的,得端着,讓林家上門來求咱們等他們上門了,咱們好好說說,別讓阿九再這麼針對咱家。”
她一想自己倆寶貝孫子,就氣得慌。其他人家孩子見她家孩子跟見了瘟神似的,恨不得躲遠遠的去。
肯定是林家攛掇的。
也幸虧林軒久不知道,否則真會甩她個白眼,嘲笑她腦子裝水就別總晃盪。
這明明是村裏明眼懂得把握風向的村民在示好,哪裏關她啥事。
林軒久很快就上門,王老太當真端着,也不請她進屋,隔着院門問。
“林家丫頭啥事啊我就不請你進門了,省的你有啥好歹,賴上我家。”
朱有貴慢上一步到來,聽到當即就火了,“你啥意思啊”
“喲,瞧朱里正您說的,她可是縣令家的大紅人呢。我咋敢對人家咋樣啊”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聽着就讓人上火。
林軒久微微一笑,“沒啥事,我就是來問問,你家靠黎神醫後院那塊地賣不賣”
“真不巧了,那地打算種瓜呢,之前可是養了兩年多呢。”
西瓜是忌連作的作物,在同一田地上種一年後需間隔五年再種。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你家了。”
林軒久掉頭就走。
王老太太當即就懵了。林家丫頭不該求着他們賣田嗎咋三言兩語就掉頭走了啊
“阿九”
林軒久回頭,“幹啥”
“緊挨着黎神醫家的地可就我家這一塊”王老太想提醒她,過了這村沒這店的。
林軒久冷笑,“哦,我知道了。”
依舊面無表情的走了。
朱有貴喫不准她啥心思,正要開口,聽到林軒久叫他,“朱大伯,麻煩你跟我去黎神醫家周圍走走”
那就是要實地看土地呢,“成呢。”
朱有貴一口答應。
兩人在黎神醫家後面轉了轉。
“這一塊就是王家的地。”
非常尷尬的剛好在黎神醫院子後面,緊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