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都要給他神言論氣笑了,“讓阿奶給我磕頭”
她倒是想要,可惜真讓林老太給她下跪,豈不就坐實了她不孝不悌、惡毒狠辣。
弄不好轉眼大房跟林老太就變成受鄉鄰同情的對象了。
林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她腦子有病纔會答應。
她戲謔道,“你不巴望着讓我去死了”
“都是氣話,阿九你千萬別當真”林強腆着臉賠笑,當真爲了求診,連臉都不要了。
見林軒久依舊無動於衷,林強恨得咬緊牙關。
要不是林老太是被他掐了那一場之後纔開始變得不好,他生怕自己落下個謀殺親孃的罪名,他哪裏會這麼低聲下氣的求這個小賤人
林強心中惱恨,面上卻一副悔過的模樣,“阿九,我就一張臭嘴,之前氣頭上罵的難聽點,大伯知錯了,大伯今後一定改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你奶吧。”
“哎,不是我不想救啊,是怕阿奶未必想要我救她。”
林強連忙辯解,“哪兒的話,咱家都知道阿九有大本事,她巴不得你來給她治病呢。”
“沒個保證,我實在害怕。這樣吧,把朱大伯請來,讓他做個見證。”
林強面容一陣扭曲,“現在還是秋收,里正也忙,不好總打擾他。”
其實是他不敢讓朱有貴知道家裏的事,特別是他幹了什麼好事。
“那我可不敢去給阿奶治病,萬一沒治好,我可不是得受埋怨。”
林強牙根都要咬碎了,“林阿九,你別太過分我都求你了,你還要怎麼樣你奶病了,你不該給她看病你有沒有點孝心了”
林軒久冷笑,她就知道這對母子從根子上就是壞的,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我沒說不治,我只是怕治不好。”
“你看都沒去看,咋就知道治不好了你分明就是見死不救,就你這樣的還當郎中呢啊呸”林強憋着的一肚子屈辱與怒火瞬間爆發了,他恨得要死。
林軒久腦袋微微的偏了偏,看到站在西屋屋檐下的傻爹,嘴角勾起了不甚明顯的弧度,“我醫術不精啊”
林強給堵的差點要氣死,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她寧可去救一個素未謀面的快死的人,都不肯救林老太。
“我再問你一次,你救不救我娘”
他的神色太過可怖,好似那一秒,就要把林軒久生吞活剝似的。林福連忙上前兩步,將林軒久護在身後,“阿九都說治不了。”
林福比林強高了大半個頭,長久做苦力,他手臂肩膀盡是高高鼓起的肌肉。只是抱着手,從上往下俯視,就給林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林強瞬間慫了。
這個傻弟弟自小有一身牛般大的力氣,他可不敢真跟他怎麼樣,打起來,喫虧的人肯定是他
他麪皮一陣抽搐,“不治算拉倒真當稀罕你那點三腳貓醫術似的”
灰溜溜的逃回屋裏去。
趙氏先偷眼去看,見院子沒人偷聽,才壓低聲音說,“昨天你大伯不是差點掐死你阿奶嘛,你給救活了,你阿奶好像還是不好,下晌那會發現倆腿沒知覺了。你阿奶起初一直吵吵是你給治壞了,被你大伯打了一頓之後,才改了口,說是自己病了。”
這是林強想把昨天弒母未遂的事給壓下去
林老太也是疼兒子疼到骨子裏去,都差點給兒子捏死了,她還願意替他遮掩。
這對奇葩母子,林軒久也是醉了。
她偷眼去看林福,見他並沒有異色,才鬆口氣。
林福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笑了起來,他模樣生的周正,哪怕笑起來傻乎乎的,也不會顯蠢。
“阿九,她不是我家人,你們纔是。”
林福沒那麼多想法,只會把家人放在可以掏心挖肺的位置。不是家人的,他試着不去再想。
“嗯,阿爹你這麼想,我很高興”
傻爹心向着她,纔不枉她爲這個家的付出。
“咱們不去想那些壞人,阿九會對你跟娘好,讓你們住大房子,不用今後幹苦力,每天都喫好喫的。”
林福摸摸她的頭髮,“好。”
一家人默契的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不再去提,轉而說些開心的話題。
第二天又是坐診日。
林軒久在醫館給人看病也有好些日子了,陸續積累了些名聲。已經有在她這裏看過一次,又來找她的回頭客。
這些熟面孔的病患再來時,自然都是一番感謝。
雖然對着賀老誇讚,可林軒久心裏依舊美滋滋的。
趁着沒人時候,賀老嘿嘿樂,“聽了這麼多感謝的話,好似真的是我當了大神醫,治好了他們似的要是我哥在”
只是笑着笑着,眼睛就溼潤了。
他不好意思的說,“哎,想起點陳年舊事,別介意。”
林軒久柔聲安慰他,“賀老想開些,過去的就都過去了。”
“是啊,轉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賀老感慨的點頭,似又想到什麼,“阿九啊,你跟着黎神醫,有沒有聽說過趙儒亭”
話還沒說完,診室的門又被敲響。
兩人連忙中斷對話,正襟危坐,迎接下一位病人。
誰知來的居然是也是熟人。
鍾氏進門就給賀老行了大禮,激動不已。
“神醫,您救了我一條命啊我都以爲自己這輩子完了,沒想到有幸能遇到您”
鍾氏穿着寬鬆的長裙,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挽起,只帶了一套簡約的紅寶石頭面,看似隨意,卻處處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與上次見面相比,鍾氏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止是臉色,還有氣度、神色,全方位的改善了。看她紅光滿面,想必一直以來困擾她的女人病已經痊癒。
林軒久給她號了脈,詢問之下,果然鍾氏已經完全好了。
鍾氏感激道,“要不是神醫妙手回春,治好了我,我哪裏還能輕鬆自如的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