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他都要爭取一個機會。
“前不久,我意外受到重傷,興許是閻王還不想看到我,讓我遇到了一位神醫,這才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哪位神醫”明榮公主順着他的話詢問,眼神已經向林軒久身上飄了。
明榮公主雖然年紀大了,跟當今聖上也沒有多少親情,可她到底還有個公主的名分。
她需要考慮的並不如兒子那麼多。
眼下,她單純的不希望兒媳婦這麼早的去了。
她已經老了,可這個家還需要一個能撐起門面的女主人。
“就是林神醫,她的醫術很好,不才馮某,願意以性命做擔保,還請公主允許她爲夫人看看吧。”
馮清風話一出手,衆人面色再度變化,就連陳總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林軒久。
能讓馮清風以性命起誓,衆人就不得不重新掂量這位神醫的份量。
誰人不知謝東湘身邊跟着一個智慧囊,很受他器重。
只要那位謝公子還沒有失了智,救治總兵夫人的人情,便是再重,也比不過馮清風的重要性。
陳總兵動搖了,正準備鬆口,卻見林軒久起身行禮。
“醫家治病,也要講究醫緣。”
她頓了頓,搶在馮清風開口前,接着道,“治病從未有什麼萬無一失,在下也只是略通醫術,若累的清風兄弟的有什麼閃失,我於心何安”
林軒久就算想向上爬,也不會踩着身邊人。
要早告訴她,給總兵夫人治病,得要馮清風拿自己的命作保,她死都不會來的。
她是醫生,不是神仙,就算是她也沒有絕對萬無一失的事情。
馮清風聽出了林軒久語氣裏的不悅,心知這事八成是辦砸了。
誰知陳總兵非但沒有不悅,眼中反而多了一縷欣賞。
明榮公主更是開口稱讚道,“你倒是個重情義的。”
“多謝公主稱讚,在下有一張美髮的方子,希望能獻給公主。”
衆人又是一愣,望向了明榮公主,她六十多歲了,頭髮依舊漆黑柔順,倒是跟她老態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馮清風心中微動,眼尖如他,多觀察了一番,不難發現了明榮公主頭上的並非是她自己的真發。
明榮公主的頭髮是她的痛處,被這麼明晃晃的提了出來,好比被人當面抽了一嘴巴,剛對林軒久升起的好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語氣冷凝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公主恕罪,是在下沒有說清楚。這方子不僅美髮,還能抑制脫髮,對肌膜不固、毛孔不自然擴張的毛囊有奇效。”
明榮公主驚愕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驚喜,“真的”
“公主不妨可以試試。”
得了允諾,林軒久取了紙筆現場寫了張方子。
寫完一張,她又寫了一張。
陳總兵好奇,“還開了兩味藥”
“不。”林軒久只把其中一張藥方交給了明榮公主身邊的嬤嬤,另一張,遞到了陳總兵面前。
“這味藥是給陳大人的。用於治療您手腕的舊傷,按照藥方熬製後,製成膏藥,敷在患處,最多一個月,就能徹底根治。”
他的傷的是拿刀的右手腕,這對一個需要上戰場作戰的將士來講是致命的。
輕易不會暴露這個祕密。
“中醫講究觀形,我留意到陳大人手腕轉動不協調,並有舊傷疤,纔有此猜測,若有唐突,還請大人見諒。”
林軒久心一向細緻,對着一門心思要攀附的貴人,她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就連這個上門醫治的機會,都是謝東湘用自己臉面換來的,她怎麼能讓他失了顏面呢
陳總兵動容,“望其形,便能知病所在林郎中你的醫術簡直出神入化,確實當得起神醫稱呼。”
想不到這瘦瘦小小又故意掩去面容到神祕郎中,居然真有些本事。
他頓時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剛纔他就不該把話說的那麼絕對。
知子若母,明榮公主一看陳總兵的神色,就知道他想求人家去給媳婦治病,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手裏拿着治療脫髮的藥方,神色都柔和了幾分。
“林郎中,是我們看錯了眼,對你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公主老太太都放低了姿態,把臺階鋪好了,林軒久本就指望搭上陳總兵這條線,自然乖乖順着臺階下來。
“公主您說的哪兒的話,能在公主面前略盡綿薄之力,是在下的福氣。”
林軒久不輕不重的拍了馬屁,果然把老太太哄的高興。
“哎呀,你可真會說話。我好久沒這麼高興了,自從洪氏病了,我這心,就一直提着。”
洪氏就是陳總兵的夫人。
“若是公主與陳大人願意,可否讓在下試試。”
同一句詢問,短短一會兒,林軒久卻得到了天壤之別的回答。
“那就勞煩林郎中了。”
陳總兵歡喜的把她引進了內宅。
陳夫人正靠在牀上發呆,她雙頰深陷,消瘦的嚇人,彷彿一具會呼吸的骷髏,給人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見丈夫進來,陳夫人雙眼才活動了下,有氣無力的說,“你來了。”
掙扎着要起身。
陳總兵連忙兩步靠近,小心扶着她,心疼的不行。
“快躺好,都說了多少次了,別跟我套這些虛禮,你要保重自己身體,切不要再逞強了。”
陳夫人依言躺好,忍不住抱怨,“我又不是泥捏的。”
“你是我心頭肉捏的,行了吧”別看陳總兵五大三粗的漢子,哄人的好話張口就來。
陳夫人只剩下一層薄皮的臉上浮起嫣紅,瞥了眼林軒久,不自在的說,“不怕讓外人見笑。”
“不是外人,是郎中。這位神醫是謝參將引薦的,醫術了得,她一定能治好你。”
陳夫人不置可否,病了這麼久,見過的郎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她配合的伸出手,淡淡道,“那就麻煩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