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嘆口氣,沒等車伕露出不耐,自覺地登上了馬車。

    忽然城主府裏傳來腳步聲,林軒久歡喜的回頭,看到多蘭抱着一個包袱走出來。

    “毛伊罕,這是給你準備的一些禮物,你帶着防身。”

    林軒久心中自然有些失落,但還是帶着笑意道了謝。

    趁着天色不亮,馬車趕在第一批來客進城前,率先出城駛遠了。

    站在城牆上的拓拔於寒也收回了目光,“燙手山芋總算送走了。走吧,該去應付我的好三哥了。”

    淮寧城在道路盡頭一點點變小,官道上偶爾會出現騎手,林軒久放下了車簾,不敢再回頭看了。

    她打開了包裹,裏面是十五個龍眼那麼大的蠟丸,還有她被沒收掉的梅花簪。

    林軒久拿起蠟丸聞了聞,驚喜不已,“是煙丸”

    之前在城主府,見多蘭她們玩過,表面塗了可燃層,用火可以直接點燃,燒起來的效果跟現代煙霧彈有的一拼。

    別看煙丸只有龍眼這麼大,燒起來煙能覆蓋一間屋子。

    她之前看到,只是隨口嘟囔了一句,沒想到多蘭就聽進去了,還給她弄來了這麼多。

    多蘭也是個有心的。

    林軒久嘆口氣,側頭瞧着閉目養神的謝東湘,胸口悶悶的。

    雖說城主府的日子,跟之前在大鄴的生活沒法比,可到底算是在逃亡中一段難得的安寧。

    突然這樣離別,還是讓她有些悶悶不樂。

    可她很理智,不會讓這些低落的情緒一直影響她。

    等馬車將他們送到交接的地方,林軒久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林軒久跟謝東湘被送進不知道哪族的使節團,跟六七名異族女子擠在一輛車裏。

    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的,這些女子一看就是來自不同的民族,長相千差萬別,有幾人還語言不通。

    臨時加了兩個新來的,這這女子也沒有多少反應。

    沒出現林軒久擔心的被排擠或者試探,讓她放心不少。

    她擺出了一張和善可親的柔弱小白兔模樣,讓接下來行程的的同行者們,放下的戒備心,跟她結交了起來。

    林軒久趁機套了不少話出來,着重詢問了之前旅途間的一些瑣事,一一記在了心中。

    跟她到處活躍不同,自從離開了城主府,謝東湘一番之前的坦然漫不經心,顯得沉默。

    像一隻準備狩獵的豹子,潛伏了起來,收斂了自己的所有氣息情緒。

    在使節團的待遇就那樣,給口飽飯餓不死就不錯了,因着要趕路,嚴格控制了他們的下車的時間。

    隨着接近大鄴邊境,他們遭到盤查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弄得林軒久心一直緊提着。

    不過搜查目光大部分都在那些使節與男性僕從護衛身上。

    也會有人來檢查舞姬的車輛,可大都撩開來看一圈,驚歎一番“女子們”的美豔,就作罷。

    這些應該就是搜查謝東湘的人,只是他們估計想不到謝東湘會如此美貌,還能捨得下臉面混在舞女中。

    使節團就這樣有驚無險的渡過了最危險的邊境區域,順利的混進了大鄴境內。

    重新踏上故土,看着官道行人熟悉的風俗穿着,林軒久鼻子莫名的一酸。

    明明也沒有離開多久,她現在卻恍若隔世。

    這番冒險,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影響,林軒久突然就變得容易感性起來。

    經歷過生死,讓林軒久確確實實的有了“活着”的感覺。

    她吸吸鼻子,強行把那些多餘的情緒壓了下去,偷眼去看謝東湘。

    隔着一層面紗,林軒久都能感覺到謝東湘的凝重,如埋伏在黑暗裏的獵手,蓄勢待發,隨時能暴起傷人。

    見過他在拓拔於寒面前的鬆懈姿態,林軒久不得不認清了一件事謝東湘真正要防備的敵人,不是來自敵國大同,而是來自大鄴內部。

    這個認知,讓她心情格外的複雜。

    大鄴有她念念不忘的故鄉,有謝東湘守衛的邊疆,也有要他們性命的人。

    可事情進展的意外的順利。

    在回到了大鄴境內的第二天晚上,使節團趕路不得不在野外紮營休息。

    夜裏營地遭到了偷襲,但並未傷人,搶了一車貨物跟兩個舞女就離開了。

    這事吧,即便真去扯皮,最後也只能歸罪到大鄴治安太差,強盜出沒什麼的。

    使節團是爲和平而來,這種不算很大的損失,就是能自己打碎牙齒和血嚥了,不會上報細查的。

    林軒久跟謝東湘在一隊人馬的護送下,來到了安全的地方。

    夜裏將他們劫擄的人,一排整齊的跪在了謝東湘腳下。

    “屬下救援來遲,請公子恕罪。”

    “無妨。”謝東湘摘掉了面紗,“怎麼就你們幾個遇襲之後又出什麼事了我祖父平安嗎京內局勢如何大營那邊有沒有動靜”

    一名下巴留着尖尖小鬍子的男人擡頭,回答道,“回公子,謝老侯爺受了皮外傷,並無大礙。

    從公子遇刺後,我們兩隊就一直在外面搜查至今。

    在接到公子傳回消息前一天,我們跟泠州城那邊斷了聯繫,每天兩次的通訊突然中止,故此也不知泠州城的情況。”

    謝東湘眉頭擰了起來,“斷聯繫了”

    “是,本來我們準備返回,意外接到了公子您的傳訊,就沒有來得及動身。”

    小鬍子被責問的冷汗津津,補充道,“我們曾派出兩批人手返回,打探情況。

    可他們也一去不復返,尋思着這情況不太對,我們兩隊人馬就合併,再沒分散人手,隱蔽至今。”

    有人在刻意針對謝東湘的眼線,企圖掐斷他跟泠州城的聯繫,爲了阻止他回去。

    如今他們雖然身處大鄴國境內,但距離泠州城依舊還有不近的距離,馬車都得跑一天多。

    看起來這段歸程不會那麼順利。

    謝東湘聽完彙報,一張臉看不出情緒,稍作整頓,帶着衆人啓程連夜趕路。

    林軒久從始至終毫無存在感。

    她這點很好,派不上用場時候,也不會拖後腿。

    跟着一起趕路,再苦再累沒有喊過,倒是讓一衆屬下對她高看了幾分,態度也稍微和善了一些。

    謝東湘手下隊伍僞裝成商隊,有驚無險的趕了大半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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