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湘已有妻子的衝擊太大了,林軒久只覺得過往的所有感情都浮了起來,有種不着力的空虛感。
“那我去隔壁,姑娘你有事便喚我。”
明花一臉複雜的跟陸慶棠退了出去。
門合上,林軒久打開了手邊的包袱,那是醜醫的行頭。
片刻後,換過衣裳帶了面具的林軒久,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雅間溜了出去。
隔壁傳來了明花跟陸慶棠爭執聲,林軒久都沒有去關心,她現在只想去見謝東湘。
她要當着她的面,問一問,她在他心中,是個什麼位置。
小妾
亦或是,區區玩物
說心悅她,是否只是爲了她的醫術,希望將她留在身邊
林軒久去了軍營,這時候謝東湘一般都是在軍營的,憑着醜醫的身份牌,她得以長驅直入,沒有受到阻攔。
她曾在軍營住過,記得謝東湘的營帳。
營帳內。
“謝公子,你這般逃避不是辦法”馮清風苦口婆心的勸他。
“即便是林姑娘當時真的用了些非常規的手段,那也是爲了營救你啊。”
謝東湘還穿着大前日的衣裳,三天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鬍子拉碴,靠進椅子裏,眼睛空洞的望着頭頂,渾身都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他當然知道阿九是因爲救他心切,纔會冒險行事。
當時他被堵在了邊境,被江湛興以捉拿敵國細作之名,幾乎要被逼死。
若是救援再晚來幾天,只怕就會讓江湛興得逞了。
可以說林軒久確確實實的救了他一命。
謝東湘無力的合上眼,他已經無能到需要女人來拯救的地步了。
阿九跟了他,沒得到多少安穩日子,卻一直跟他顛沛流離,受盡驚嚇。
甚至還要爲救他,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
謝東湘一想到他心愛的女人,是如何忍辱負重,被人欺負,他就心如刀絞。
“公子你可別再這樣了”
馮清風氣的要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若是懷疑林姑娘回程途中受了侮辱,那你就去查啊,查出都有哪些男人,統統都殺掉”
謝東湘混沌般的腦海清明瞭一瞬,狠戾道,“會的膽敢沾染我的女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就對了,是男人就別總婆婆媽媽的,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回去見見林姑娘吧,你都三天沒回去了。”馮清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建議道。
謝東湘苦笑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一看到她,他就會被愧疚吞沒。
讓他清晰的知道,他是多麼的無能,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
謝東湘近些日子來,反覆的思量,自己招惹林軒久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沒有他,他的阿九生活應該是快樂平靜的,不用勾心鬥角,面對那些莫名其妙的惡意,更不用置身險境。
謝家的女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看他娘,他二嬸,還有素未謀面的祖母。
謝老侯爺的髮妻故去的很早,早三十多年前就沒了,而後謝老侯爺再沒續絃。
時隔這麼久,謝東湘竟然清晰的記着祖父當時的神情,是那麼的落寞。
“要是當初,沒有招惹阿九,就好了。”謝東湘長長的嘆息一聲。
嫁到謝家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
馮清風大怒,“你怎麼又說這話你難不成準備讓謝家的香火從你這兒斷絕嗎難得有個你中意的女人,該追就追你沒做錯”
“可”
馮清風打斷他,“夠了,謝公子,你還要拿溫姑娘的事情折磨自己多久”
謝東湘沉默着。
“溫姑娘的事,跟你沒關係嫁給你,是她的選擇,而你”
馮清風突然住了口,愕然的望向了營帳門口,一言不發的追了出去。
營帳外不遠處,倆護衛兢兢業業的守着門。
馮清風疑惑不已,他剛纔分明聽到了腳步聲。
“有什麼人來了嗎”
“呃,是醜醫先生剛來過,但是在門外站了一會,又突然走了。”
馮清風眼皮跳了下。
竟然林軒久來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連忙回帳裏,急切的催促謝東湘,“公子,方纔林姑娘來過。”
“嗯”
謝東湘也很意外,林軒久雖說頂着醜醫的名頭,可從未做過逾越之舉,怎麼今天無端端的跑到了軍營來了。
謝東湘嗅出了一絲古怪,心中升起了些許不安。
他立即翻身坐起來,“走,去看看。”
只是剛出營帳,迎面見到了陳輕麓走來,“謝參將,江湛興那廝的審理結果出來了。”
謝東湘目光閃了閃,要離開的話,嚥了回去。
陳輕麓腳步不停的走向了謝東湘的營帳,“我們進去說。”
謝東湘看了眼軍營方向,阿九那邊,過會再追上去解釋吧。
不到一刻鐘,謝東湘密議完畢,立即提出告假先離開了。
他牽了馬,如往常那般回了語雁院。
門口,周峯正急的團團轉,見到了謝東湘,立即迎了上去,“公子,林姑娘不見了”
謝東湘心裏咯噔一聲,失聲道,“什麼”
“林姑娘在福運來用餐,就突然不見了。明花剛回來通知了我,已經出去尋找了”
周峯急促精簡的把自己知道情報傳達出來。
“阿九剛去軍營找我了。”
謝東湘蹙眉,思考着林軒久可能去了哪裏,重新翻身上馬,縱馬離開。
他去了趙氏的繡坊院子,又去了滷串鋪子,都一無所獲。
他忽然就涌起了巨大的恐慌,他的阿九不見了
是的,林軒久走了。
在得知謝東湘確實已有髮妻,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顏面留在他身邊。
曲雲蘿口中的溫姑娘,竟然確有其人,還是謝東湘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那她林軒久算什麼呢
破壞他人婚姻的小三
林軒久從未如此難過,難堪的無法忍受自己,她只能逃,逃的遠遠的。
好像這般,她就不用面對自己插足別人感情的羞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