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滾成了一團,旁觀衆人這才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連忙動了起來。
“天吶,救人救人”
“別讓她尋死。”
全場要說誰最淡定,那一定是謝東湘了。
他內心得意的小人兒都要跳起舞來了,他的小丫頭可真厲害啊。
又莽又剛,不動聲色的坑的人一臉血。
林軒久就有本事讓人有苦說不出來
等衆人都回過神,謝東湘才收拾心情,上前先一步扶起了林軒久。
演戲要全套,他家小丫頭都這麼賣力的演了,總不能在他這裏掉鏈子。
謝東湘一臉沉痛悲傷的說,“阿九,不要這樣,無人怪你,要怪得怪那些嚼舌根碎嘴的人。
你可千萬別不要想不開,我自是信任你的。”
那緊張的架勢彷彿一鬆手,林軒久就又會一頭碰死似的。
“謝公子,民女無用,還未成婚,就給你抹黑了。
我這般的女子,哪裏還有顏面活着。”
林軒久捂着臉嗚嗚哭着,聲音悽切,好不可憐。
她跟謝東湘對戲就毫無壓力了,倆人默契十足,她這裏擡擡眼,謝東湘就知道他該怎麼配合。
謝東湘說,“快別說這種話了,瞧瞧這周夫人爲了救你都不惜自身危險,你怎麼好再尋死
過會兒,等她醒來,你可得感謝感謝她。”
那邊正命人搬運周氏的宋陸殷身子一頓,只覺得有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兒,差點要噎死。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周氏根本不會去救林軒久。
這種擺明兒了被算計,可偏生無法言說的憋屈感喲。
另一邊兒,平昌王妃麪皮緊繃着。
從林軒久一頭撞過去時候,她就這般神情,直到此時方纔鬆懈了稍許。
她是真的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只不過長期在權利漩渦裏打轉,平昌王妃已經練就了越是危險的環境越冷靜的本領。
直到發覺都是林軒久連同謝東湘在演戲,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心中不免埋怨林軒久行事魯莽。
“莫要尋死喲”
平昌王妃一開口聲音乾澀的厲害,她頓了頓,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倍受驚嚇的樣兒。
倒是能真情表露了一番。
“如今的孩子,怎麼這般實誠,這纔多大事啊,何苦尋死覓活的。
幸好我家周氏是個心善的,不然今日可不就得釀成悲劇。
謝參將說的沒錯,你們倆啊,過會確實需要跟周氏好好道謝。”
外人聽起來,像是平昌王妃給自己的繼子媳婦討要功勞,可其中究竟何種滋味,還是隻有當事人知道。
給林軒久這麼一鬧,平昌王妃輕描淡寫的揭過了周氏被撞昏迷的問題,順帶把林軒久的醜聞也翻篇,無人再敢插嘴說不。
就連孫寶珠也白着臉,不敢再做聲了。
平昌王妃把話題引回了毫無存在感到宋軼修身上。
“琅王爺你到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
不過你也是要成親的人了,可不能再這般無慾無求下去了。
“是,多謝王妃提點。”
宋軼修一直安安靜靜的,換言之,他顯得很沒有攻擊性,往那兒一站,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好欺負。
太子瞧着很不是滋味,“六弟向來與人爲善,從不爭強,怎麼還有人把手伸到他身上來。”
瑜王發出來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喜歡跟太子別勁,就算在他眼裏,琅王宋軼修不算威脅,他也要說上一兩句。
“太子殿下,別忘了六弟也是父皇的兒子,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子呢。”
只要是皇子,就有當皇儲的資格,別管是不是爭強,他的身份就註定了他不可能不爭不搶的過一輩子。
生在皇家,弱本身就是原罪,他弱他就活該被陷害。
太子很不喜歡瑜王這個論調,“四弟說什麼話呢,六弟是皇子又如何,他還是個孩子。”
宋軼修擡頭,飛速的看了一眼太子,復又垂了下去,將眼睛裏的複雜情感掩飾的很好,幾乎無人留意到。
除了一直注視着他的沈墨卿。
自打進了這院兒,旁人都在關注林軒久,只有沈墨卿一直不錯眼的盯着宋軼修。
發現了宋軼修的動搖,沈墨卿比任何人都要震驚,嘴脣微啓,聲音都還沒有發出來,一道小廝急急忙忙的喊聲傳了來。
“不好啦,戲臺子走水了,傷到賓客了”
平昌王妃勃然色變,“戲臺子誰傷到了”
宋毓朗可是同人去了戲臺子的。
“不、不知道。”小廝被嚇得嚥了咽口水,驚恐的說着。
“戲臺子上有那個噴火雜耍的,臺子下頭有侍者端了一盤兒麪粉摔倒了,麪粉撒了開來,剛巧就就被噴火的給點着了。
就這麼傷到了人。
具體是誰還不知道。”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怎麼聽怎麼都不對勁兒,透着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太子提起衣衫下襬,一言不發的往戲臺子那邊兒跑去,平昌王妃亦是緊隨其後。
今日受邀賓客,哪一個都尊貴無比,傷了誰都是大事件。
有親屬朋友去了戲臺子的,自然是着急慌忙的趕了去,就算沒有親人在那邊,好歹也是京城裏相熟的人,多少得表現出關心些。
太子跟平昌王妃前腳剛走,瑜王胡琮凌等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院兒裏的人,瞬間走了個七七八八。
林軒久跟謝東湘對視一眼,從彼此眼底看到了深色。
果然發生了大事,可無人來尋謝東湘,至少說明謝老侯爺暫時無事。
兩人落在後頭,也跟着趕去了戲臺子那邊。
離得近了,一股焦糊味撲鼻而來,戲臺四下還有餘燼在緩緩冒着黑煙,來往的侍者貴人們一個個都急匆匆的,其中還不乏有哭聲。
乍一看,只覺得揪心。
林軒久瞧得眉頭微微蹙起。
很快有人尋到跟前,給謝東湘彙報,“謝參將,老侯爺無恙,起火的地方離他很遠。”
得到了確定的消息,林軒久跟謝東湘雙雙鬆了口氣。
就算準備再多,也怕有一絲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