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一片混亂,此起彼伏的尖叫、哭喊、呵斥、搏鬥聲炸開。
另還有不知從何方射來的箭羽,噗噗的飛進場內,加劇了衆人的恐懼。
“救駕”
“保護聖上”
大鄴君王遇刺,百官也不能都只是看着,稍微自覺有點武力值的都下場護駕。
謝東湘當先翻過桌椅,向着那些直撲高臺的刺客們殺去。
刺客有男有女,有身穿宮人衣服的,還有是官眷帶來的,沒有明顯標示。
偏生場面亂成一團,還有不少慌不擇路的無辜人嚇得到處亂竄,加大了剿殺刺客的難度。
林軒久在煙花炸開的時候,不退反進,向高臺衝去。
對着清平帝大喊,“聖上趴下”
話音未落,一隻箭就“咄”的一聲釘在了清平帝面前的桌子上。
清平帝發覺事情嚴重的超出預料時候,立即就慌了,嚇得臉色慘白。
隱藏在賓客宮人裏的刺客,比他預估到的多了好幾倍
更不提森嚴的宮裏,竟然還讓人埋伏了射手
多少年沒有遇到這樣嚴重的刺殺了,清平帝驚嚇之餘,身體有點不受控制。
林軒久爬上高臺,看到清平帝正嚇得抖抖抖。
在他身邊的孫皇后比他還不如,只會尖叫,整個一噪音製造機。
林軒久心中一陣腹誹。
叫你丫裝x
林軒久都能通過劉豔花搜索到的消息,提前小半天得知瑜王意圖謀反。
她不相信清平帝能夠完全一無所覺
爲何沒有在發現兒子有謀反徵兆時候就捏死在搖籃裏,林軒久只能猜測是清平帝那無謂的自信跟憐憫。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還想着以絕對上位者的身份,給迷途的兒子一個回頭的機會。
誰知道兒子搞事情一搞這麼大,大到清平帝發現有點兜不住了。
這種行爲俗稱:託大,寫作:輕敵。
大鄴有這麼個君,林軒久都能感到謝東湘的操蛋了。
可蛋疼歸蛋疼,人還得救,不能看着他給瑜王做掉啊。
林軒久兩步上前,抓住清平帝,粗暴的直接把他摁到桌子下頭。
清平帝御用高臺,平時那是彰顯權力與地位之處。
現在麼,就是一個大寫的靶子,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那個不知道藏身何處的弓箭手,不停往高臺方向放箭,一支又一支,噠噠的戳在了御案、龍椅上。
直嚇的清平帝心驚膽戰,生怕有哪支不長眼睛的箭會落在自己身上。
御前護駕的侍衛跟刺客們纏鬥了好半天,死傷無數,戰局卻陷入膠着,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
清平帝嚇得對林軒久大叫,“救救朕你快想辦法啊”
林軒久正在想辦法。
只見她也跟着躲在御案下頭,從懷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煙丸。
就早年從拓跋於寒手裏禍禍來的那種,被她重新處理過,現在拿來應付大場面。
會以爲她用毒粉嗎
那不可能的
姑且不論毒粉迎風飛揚,不分敵友情況下的真實傷害有多少。
那就是泥巴掉褲襠,完全解釋不清了好伐
這麼蠢的事,她纔不會做呢
於是全身上下能拿來保命的,就只有一大把煙丸。
捏破錶面蠟層,塗在煙丸上的白磷遇到空氣,立即自燃,變成了煙丸的助燃物。
白色煙氣瞬間騰昇,將林軒久包裹,繼而籠罩了清平帝。
林軒久手不停,又拿出一顆煙丸捏破,一連捏了六顆才停下。
同時燃燒的煙丸揚起可怖的滾滾白煙,整個兒把高臺都籠罩了進去。
遠處看,高臺方向只剩下一片白色煙霧,宛如大型燒荒現場,裏頭啥都看不清。
落在高臺的箭雨明顯減少,林軒久往自己臉上帶口罩時候,真實鬆口氣,大呼僥倖。
險中求富貴,林軒久想立功,想扭轉謝東湘還有自己的劣勢,只能冒險一搏。
時值此刻,她穩如老狗的表面下,心臟其實瘋狂在造反,恨不得直接從嘴裏蹦出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方纔有多驚險。
把清平帝摁進桌子下頭時候,有支箭幾乎是擦着她腋下穿過去,衣裳都帶出來一個大洞。
稍微偏一點點,後果都不堪設想。
就算準備再周全,心中預演過無數遍,真到實戰時候,也有可能出現各種狀況。
林軒久其實非常不喜歡冒險,她本質上還是一條熱愛安穩的鹹魚。
要不是大把的人都不讓她鹹魚躺平,林軒久在得知今日可能會宮變時候,第一反應絕對是裝病避開,而不是迎難而上。
身處煙霧中心,眼睛已經沒啥用了,嗆得根本睜不開。
沒有林軒久作弊的氣針拿來探路,基本就是無頭蒼蠅。
清平帝一邊抖抖嗖嗖,一邊嗆的瘋狂咳嗽。
孫皇后依舊在尖叫,能在這麼嗆人的白煙裏發出持續刺耳的尖叫,她也是個人才
林軒久也給清平帝也套了只口罩,在原地留下兩顆煙丸,拉着清平帝轉移陣地。
保不準會有刺客拼死一搏,突破了護衛的封鎖線,那他們倆留原地就得白送了。
“聖上,隨我離開。
別起身,放低身體爬着走。”
清平帝早嚇得六神無主,林軒久說啥是啥,乖乖跟她一樣爬起來。
爬了沒兩步,林軒久摸到了一隻繡花鞋,意識到是誰的腳之後,她一把打開了。
孫皇后坑了她那麼多次,能找點補算點。
這世上能打皇后腳丫子的,也沒幾個。
在這個風聲鶴唳都能觸動神經的關節點,孫皇后突然感到有人在碰她。
那隻手大力的作用在她的腳上,她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極度恐懼之下,不由嚇得尖叫聲更大了,活像是捱了刀子,一邊下意識的瘋狂踢蹬起來。
林軒久打完了發現引來了猛烈的反擊,心道不好,連忙往旁邊一滾,避了開去。
於是那穿着繡花鞋的腳,照着跟在後面還無知無覺的清平帝的正臉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