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軍營大帳內。
方遠正端坐在案前處理軍機要事,外面忽響起一陣腳步聲。
“將軍,有南方送過來的東西。”帳外傳來聲音。
方遠擡頭,臉上浮現欣喜的神色:“送進來。”
一個穿着灰衣的人走了進來,遞上自己手中的包裹。
看到是一個很大的包裹時,方遠遲疑了半秒,這是什麼東西?
等他拿在手中拆開以後,發現是件柔軟切蓬鬆的衣服時。
嘴角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溢滿臉龐。
“這是,林……她送的?”方遠捏着手中的衣服問道。
這衣服看起來大,握在手裏卻是輕軟無比,還很厚實,這面料估計也不便宜。
“是,主子,這是林姑娘親手做的。”那侍衛擡頭臉上眉飛色舞道。
高興片刻後,方遠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衣服。
“主子,這裏面是鵝毛!”那侍衛看着方遠的神色解惑着,“鵝毛少,林姑娘可是籌備了幾個月才攢到這一件衣服的鵝毛。”
“姑娘還是特意打聽了主子的近況,在西北苦寒之地,才特意做了這衣服。”那侍衛不遺餘力誇獎着林舒晴,把她的良苦用心全都表露出來。
正在家中殺鴨子的林舒晴打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有些無奈。
都開春了,爲什麼還這麼冷?
到時候北上,家裏的孩子能受得了嗎?
轉頭對着另一頭操持家務的朱玉鶴喊道:“玉鶴,你去把那簍子裏的鴨毛再烘乾一下,抽空做牀鴨絨被子吧。”
“誒,姑娘,我這就去。”
方遠把衣服往身上一攏,感覺確實暖和了不少,還能避着寒風。
“主子,姑娘對主子確實很好。”
“她確實很好!”方遠肯定着。
雖不知裏面塞的是什麼,光外面的布匹,便是富貴人家常穿在裏面的。花了這麼多的錢,她肯定心疼。
“主子,林姑娘看樣子過不了多久便要去京城了,到時候等主子你回了京城,兩人便可團聚!”
“丙二,你去把我的錢匣子取來,取千金給她送去。若有她要用的,你們都給一併置辦了。”方遠吩咐着,把自己手裏的衣服小心擱在旁邊的牀上。
那裏還放着一疊衣服,都是胡亂丟擺。
“讓他們去燒點兒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好嘞!
林舒晴不知,她最發愁的錢財問題已經被解決了,她正考慮把田地租借給縣衙。
有鬱仲培在,還是能放心的。
鬱仲培專程擱下手中的公文,把林舒晴應到院內。
他雖不喜冬日天冷,可寒風能讓人精神抖擻,便一直在屋外辦公,腳邊放了個火爐子。
聽聞林舒晴過來,又多加了幾個。
“林姑娘,我喜歡在院子裏處理公文,這裏風大,還望姑娘見諒。”鬱仲培上前就賠了個不是。
“大人不用在意,隨便哪裏都行,我不冷的。”林舒晴笑道,穿着羽絨服怎麼可能冷?
她看鬱大人,穿的是加了一層毛的斗篷,邊邊角角的地方有些被火爐烤焦,想來也是美麗凍人。
兩人也沒坐着,直接站在那裏說話。
“大人弄錯了,我不是想租地,我是想把自己種的地租出去!”
“自己的地?”鬱仲培想了想林舒晴名下的地,只有皇上賞賜下來的那些。
在此之前,林家一窮二白的狀態。
“爲何?”鬱仲培問道,神色淡然。
“我準備去京城了,鬱大人。”林舒晴露了個笑臉,想到以後不用被這位大人追着問問題,她還是有些高興的。
“京城?”這會兒鬱仲培卻是再也不淡定了。
“姑娘想去京城,便把這地出租嗎?”
“是的大人,我準備先租三年的,若是三年後我沒回來,到時候繼續出租吧。”林舒晴笑道,“我知道縣衙裏最近找地給流民幹活,正是缺地的時候。”
“我的地都是開荒好的,也不用再辛苦耕地,用起來也方便。”林舒晴說自己的便利條件。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留下來,種些油菜榨油。
可實在是有些囊中羞澀,外加去京城的計劃,只能把這個擱置了。
村裏人還有自己的地可以種,她便不能人家搶生意了。
“姑娘既然想把自己的地出租,我還是能幫上忙的。”鬱仲培整理一下的思緒,喊着旁邊的人。
“把管地的主薄喊來……”
沒過多久,林舒晴的出租地手續就辦好了。
如今的地不是很值錢,縣衙若是租別人的地,肯定是砍價砍上不少,但這人是林舒晴。
靠着她之前的面子,鬱仲培甚至是高價租了她的地。
一百畝不多,租出去三年也能換了五六百兩的銀子。
拿到了租地的錢,林舒晴跟鬱仲培道謝,高興離開了縣衙。
鬱仲培這邊對着那租賃公文上的簽字,倒是愣神半天。
“大人在看什麼呢?”身邊的一個小童問道。
原先跟在他身邊的老人年事過高,再加上摔了腿,便被他送回自己老家那邊安養。
府中擔心沒人照顧他,還另外送了一個小童過來。
“在看,字……”鬱仲培收回目光道。
“這字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大人你寫得好。”那小童誇道。
“看字重要的不是好不好,而是會不會越來越好。”
“這裏面的學問,奴不懂,奴只知道府中上上下下,只有大人的字最好了!”
這句拍馬屁的話鬱仲培沒放在心上,撿起旁邊的公文繼續翻看。
思緒倒是不如先前集中,字越來越好,能說明的問題很多。
人本該就一步步向前,沒什麼能留得住。
錢準備的差不多了,去京城的日子也逐漸來臨。
在安排好了家中所有的事物以後,林舒晴把自己家的門鎖上,鑰匙交給里正。
在一村人的不捨下,離開了屏南坡。
“林丫頭,記得要回來看看我們啊!”杜大川一行人在後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