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帝王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刻的僵硬。
林舒晴騎着馬慢慢悠悠跟着穆馳遠走着,就看着他拉弓射箭,一套流水線工程,射完了身邊的小動物。
她上課時聽家裏請來的師傅說,姑姥姥年輕時的也是百步穿楊的好身手,可惜了,她們這些晚輩沒一個能辦到的。
說完還遺憾看了林舒晴一眼。
林舒晴現在瞧着穆馳遠,這遺傳估計不是到了她這裏,而是全部遺傳到了穆馳遠那邊。
唉……
“爲何嘆氣?”穆馳遠收了自己的弓箭問道。
望向林舒晴,仔細觀察着她的神色。
“沒什麼,只是想到表哥這麼厲害,我卻什麼都不會,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林舒晴慚愧道。
譬如大公主之類的貴女都是極爲擅長射箭狩獵,而她,只會種地。
“不要叫表哥!”穆馳遠再次扣題。
“不叫表哥叫什麼?”林舒晴不甘心道。
叫穆表哥?
“叫我靖玉,這是我的字。”穆馳遠說道。
“靖玉,念起來有些拗口,不如我叫你馳遠吧。”林舒晴說道。
二十而冠字,這個表哥倒是長了一張娃娃臉了,林舒晴心中想道。
“可。”穆馳遠說了這麼一個字,轉過頭去嘴角微彎。
“你若想學射箭,我可以教你。”
林舒晴眼睛微微睜大神情錯愕,望向穆馳遠。
不是吧,又多了一個老師?
“我的身手算不上厲害,但以一敵十的本領還是有的,常年也在馬上騎射,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穆馳遠的語氣裏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自得。
“這就不麻煩表哥,不,馳遠哥哥你了,家中給我請了師傅,我跟着師傅一起學就好。”林舒晴再次推辭道。
聽到這話穆馳遠倒也不生氣,反而仔細分析了一番,“馬上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練成的,要喫很多的苦頭,受很多傷。”
“我手上有些藥,活血化瘀、癒合傷口美白之類的有奇效。到時,讓人給你拿上一些吧。”穆馳遠的語氣裏還有有些小雀躍。
林舒晴:…………
表哥除了年歲比她大上一些,這情商方面看來還是相當不行。
哪有給表妹送藥的?這不是盼着別人受傷嗎?
“那就…多謝表哥了。”林舒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
到了中午小憩的時候,穆馳遠帶着林舒晴就地坐下。
一旁隨行跟着侍衛們從馬背上掏出了不少的喫食。
有點心,有果子,用布包着放到兩人跟前,再恭敬退下。
點心在馬背上被顛簸得有些碎了,香氣零散。
看樣子,是特意爲她準備的。
“點心碎了些,晚上回去給你準備些喫食,這些就先湊合着。”穆馳遠說着,遞上一個洗乾淨的桃子。
桃子是林舒晴之前在京城的市集上沒見過的品種,白中透粉,個頭也有成人拳頭的那般大。
她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口感有些獨特,微甜之中有一股酸澀。
“這桃子是在哪裏買的?我怎麼從來沒在集市上看到過,好喫,就是有些酸了。”林舒晴誇道。
穆馳遠看着林舒晴喫的歡快,神情也跟着愉悅起來。
這種宮裏特有的品種,叫白玉桃,專門進貢給皇家內院的。
林舒晴喫的還是白玉桃裏最甜的那一顆樹長出來的,一年只有幾個果子,今年被他討了一個過來。
“好喫就行,只是今年沒有了,明年我再給你帶。”穆馳遠道。
林舒晴喫完了桃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接着桃核小心包了起來。
按照她這位表哥的身份,應該是不便宜的桃子。
“我會種樹,這桃核我就留下了。到時候長出桃子,我請表哥你喫。”林舒晴笑道。
“好。”
“不過等這桃核發芽再長苗,要等好幾年就是了……不過我有信心,到時候這桃子長出來會比現在的更甜。”
“嗯……”穆馳遠應着,彷彿已經喫到了桃子。
到了夕陽西斜時,兩人才牽着馬會了營地。
帶着身後的一大堆獵物,大部分都是穆馳遠打的。
至於林舒晴,也不算空手,她在山中摘了幾棵花,還有兩朵靈芝回來。
把穆馳遠的一羣護衛驚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她的目光都肅然起敬。
林姑娘真是太厲害了。
“馳遠……”
“馳遠哥哥!”
林舒晴話還未落音,一聲嬌俏的女聲響起,從穆馳遠身後的地方。
“馳遠哥哥,我今日找了你好久,到處尋不到你的蹤影,真是急死我了。”一個穿着嫩綠襦裙,頭上插着絹花的女子上前。
林舒晴瞧着這姑娘道三角眼,下巴尖尖,看着牙尖猴腮,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穆馳遠也跟那聲音望了過去,看了一秒又冷淡收回了目光。
那姑娘見他不理會,自顧自上前,無比熟稔的模樣上前道:“馳遠哥哥,這是誰啊?”
“我已經好幾年沒見到哥哥你了,怎麼一回來見到你帶着不認識的女人,真是讓我好傷心。”話裏話外透露着對林舒晴的嫌棄。
那姑娘身邊還帶着幾個小丫頭,連帶着小丫頭看林舒晴的眼神有些鄙夷。
“你是誰?”穆馳遠開腔問道。
這句話倒是讓那姑娘臉色直接由白轉青,說不出話來。
“那她是誰?”那姑娘指着林舒晴道。
此外,一旁還站着一堆乾瞪眼的姑娘,假裝路過實際上是在偷偷摸摸聽她們講話。
“她是我的人,與你何干?趕出去。”穆馳遠說道。
前面是對那姑娘說的,後面則是對身邊的侍衛說的。
侍衛站在那裏板着臉,聽到這話直接動了。
伸手攔着那姑娘道:“姑娘是自己走還是讓我們丟出去。”
那姑娘氣得跺腳,一臉悲憤看向穆馳遠。
“我是方貴妃家的侄女,這前面站着的是我家表哥!你們可敢!”那姑娘囂張道。
林舒晴心中暗道,巧了,她不也是表妹嗎?
表妹見表妹,時常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