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開國之時,能人輩出,除了天相師外,還有一位神醫。

    據說,那神醫有起死回生之醫術,生死人、肉白骨,與當年的天相師還是好友。

    可是後來,天相師離開以後,那神醫也跟着消失了。

    直到,觀帝時代。

    也就是平昌王的父親,在山林裏遇難,被一位異域女子所救。

    那女子的血有一種奇特的效果,能祛百毒。

    兩人在此番遭遇後相愛相知。

    至此,觀帝也知曉了那女子的身份。

    垣梁的公主,將要和親齊乾。

    齊乾和垣梁是兩個相鄰的小國,兩國爲了互相扶持便多有聯姻。

    這樣的小國對於已經是龐然大物的大源不值一提,觀帝也就直接娶了那女子當后妃。

    只是,好景不長。

    那垣梁的公主在宮裏沒待幾年就病逝了,觀帝就此念念不忘,娶了跟那女子容貌相似的表妹,也就是如今的太妃。

    這種神奇的血脈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只有垣梁的嫡系纔行。

    觀帝晚年時覺身體疲憊,但又不捨朝政,便派人四處求醫問藥,尋求長生之法。

    這時,一個道士冒了出來,說能煉製一種長生藥。

    但藥中最關鍵的一個引子則是垣梁皇室的那種特殊血脈。

    觀帝便逼迫垣梁獻了一個公主過來。

    有了那公主以後,藥也成了。

    觀帝的身子也在不斷好轉。

    可有一天,宮內的人發現那位公主跑了,還是被孟家的長子放跑的。

    幾天不吃藥,觀帝的身體忽然壞了起來,甚至比以前還差,躺在病牀上不能起來。

    至此,孟家滿門抄斬。

    而觀帝的身子也越來越壞,沒用十來天就去了,甚至來不及去垣梁找新的藥引子。

    話講到這裏,林舒晴的神色冰冷於異常。

    她算是明白了,爲何姑姥姥這麼恨皇室的人。

    “當年,我和太上皇目睹了這一切。本想阻止這一切,可我不過是個王爺,不能動搖帝王手中的權利,只能看着孟家這麼沒了。”

    “你怪姨父也好,恨姨父也好,姨父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彌補的,就是找到你娘。”

    平昌王面容慚愧道。

    “既然姨父你說,你和太上皇都知道那道士手中的藥是虎狼之藥,並不是真的長生不老藥,爲何太上皇還要抓來一位垣梁的皇子?”林舒晴問道。

    “太上皇的藥不是爲了自己求的,而是爲六皇子。”

    “六皇子出生時便體弱多病,太醫斷言他活不過十五歲。可有了這藥,便能替六皇子多續幾年的命……”

    “太上皇只是想救六皇子……”

    “那姨父爲什麼要放走單鐸王子呢?”林舒晴問道。

    “這不僅是我的想法,還是太上皇的想法。太上皇說自己不能再錯下去了……”

    “而我……”

    “我跟六皇子的長輩有些故人的情誼。”

    平昌王一樁樁解釋着,所有的答案都浮出水面。

    單鐸不是無緣無故就住在宮裏,他來宮內是給六皇子當藥引子的。

    而大皇子把平昌王關在天牢,也是知道了單鐸能救太上皇。

    “那姨父你……”林舒晴望着平昌王。

    心中五味陳雜。

    “這是我們上一輩的事情了,一開始便是錯的,這些錯誤不該再持續下去。”

    “哪怕陛下把我關在這裏,也沒用。單鐸是垣梁最後的血脈了……”

    “我不能看着他送死了!”

    平昌王抓着天牢的圍欄冷靜道。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

    林舒晴瞧見身後的屏風動了。

    新帝出現在屏風後,還跟着幾個安慰。

    “平昌王,朕尊敬你是個長輩,才讓這天牢的人好好伺候着你。可你明知道單鐸去了哪裏,卻不告訴朕。”

    “單鐸不過一介外人,你和太上皇乃是血脈至親,這外人真的比得過嗎?”

    新帝冷眼瞧着平昌王,面上一片戾氣。

    “陛下,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林舒晴開口欲要上前勸誡,卻被猛地一打斷。

    “朕不管這些!我生來是皇室子弟,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血脈。能顛倒這生死又如何?”

    “平昌王,你若再執迷不悔,休怪朕不客氣!”

    帝王直接開口威脅。

    而平昌王則平靜站在圍欄那邊,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

    “我活了這麼大一輩子,去過這世間的山山水水,也算是活膩了。你想做什麼隨你的便,你是帝王,自然是可以的。”平昌王笑道,一副看淡了生死的模樣。

    帝王臉色更是陰沉。

    “陛下……”林舒晴乾脆就直接跪下了。

    這世上哪有什麼不老藥,生老病死之前,誰都有急眼的時候。

    “縣主下去吧……”

    “你是天相師預言裏的救世者,朕自然會留你的命,至於這平昌王……”說完一副意猶未盡的殘暴模樣。

    這話說完,林舒晴就被帝王身邊的暗衛給拖走了。

    直接把她人給扔到了天牢外,不讓她在進去。

    看着門口侍衛放着的刀,林舒晴算是明白了。

    爲什麼自己剛剛這麼容易就進去了,感情是讓她去當鑰匙,撬開平昌王的嘴。

    回到孟府的林舒晴有些生氣,還有些無奈。

    平昌王是她姨父,她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偏袒。

    姨父做的事情確實有他的道理,可奈何得罪的人確實這天底下最有權有勢的帝王。

    林舒晴一連在屋子裏坐了好幾天,坐在那裏發愁着。

    她努力想盡一切辦法,可發現自己什麼本事的都沒有。

    “小姐,您歇歇吧,您這一天天坐着也不是個事,眼睛都看壞了,再看,這窗戶也瞧不出花來。”朱玉鶴站在一旁勸道,說着還遞上了熱毛巾。

    林舒晴就坐在那裏,映襯着屋內悽慘的燭光,臉色憔悴,眼中佈滿了紅血絲。

    姨父看樣子絕對不會說出單鐸的去處,而帝王看着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

    可她能如何?

    “我坐坐就好了,馬上去歇息,玉鶴,你先去休息吧。”

    林舒晴吩咐道。

    “那小姐可別騙我,要好好休息。”朱玉鶴說着。

    “嗯。”林舒晴點點頭。

    朱玉鶴退了出去,合上了屋子的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忽然響起了輕微的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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