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走之前,姐姐對府裏的下人說得那些。
去西北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去喫苦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終於到了常定城。
城門口的地方,掛着個巨大的招牌。
招牌的兩邊是破舊不堪,近乎坍塌的土胚城牆。
用孟知禮的話來說,自己弟弟玩的泥巴搭的城牆都比這個強不少。
衆人浩浩蕩蕩進了城門,林舒晴也回了馬車上掀開了簾子瞧見四周。
比起京城,到處是刷着鮮亮漆色的木樓門來說。
過道兩邊上全部都是土搭的房子和商鋪,原始的泥土黃色,牆縫裏還有不少的稻草。
便是有木樓的房子,也都灰撲撲的,混在其中並不起眼。
周圍的商鋪少,百姓們大多面黃肌瘦。
衣服上多有補丁,身上沾着不少黃色的塵土,一臉麻木又驚恐的模樣望着這進城的隊伍。
蒙芊宜望着這番景象倒是興奮了不少。
“姐姐,這是常定城,西北最大的城池了!我爹在的地方,是這幾十裏外的龍獅關。”
“那裏有好多的馬場,還有很多番邦的商人,到時候我帶着姐姐你去看看。”蒙芊宜興奮介紹着。
林舒晴望着來往的民衆,點了點頭。
換做前世,這地方應該算是脫貧攻堅的主要地方了。
以後,這裏是穆馳遠鎮守的城池,也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也沒走多久,隊伍就拐到了一旁的巷子裏。
林舒晴瞧着,左右兩邊都是砂石堆積的外牆,牆內的房屋也有不少青磚大瓦的。
合着,這應該是常定城最繁華的地方了。
馬車走到最裏面的地方就停下了。
“我們到了。”穆馳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林舒晴待着幾個孩子下車,見他們臉上已經沒有啓程時的欣喜,連帶着幾個姑姑都是臉色疲憊的模樣。
“西北王府還沒建好,這是我讓人買的一座城中的別院,以後要委屈你了。”說這望向林舒晴,臉上笑意淡淡。
他本以爲,自己西北待夠了,有朝一日能回京城。
在那裏娶妻生子。
沒想到打個轉又回西北了。
“不算委屈,窩瞧着院子似乎這整條街上最大的了。”
“有個地方住就行了,沒京城繁華倒也清靜自在。”林舒晴笑笑道。
西北,正是她大展身手的地方。
穆馳遠領着衆人進了屋子,屋內的管家立馬就應了上來。
林舒晴瞧着,這屋子左右兩邊鎮守的都不是尋常的小廝,看穿着打扮,都是軍營裏的。
便是眼前的管家都帶着些氣勢,那藏在灰白頭髮下的過往。
“見過王爺,見過縣主。”那管家上前行禮道。
帶着一夥人,從正院裏走去。
幾個孩子也四處打量着,看看四周的花花草草。
“這邊是正堂,待客的地方,奴已經提前收拾好了。”那管家示意那空蕩蕩的正堂。
上面的座椅瞧着都是上好的黃梨木,紋路十分清晰。
“來之前王爺給吩咐了,說縣主您會帶京城那邊的東西過來,奴也不敢擅作主張添東西。”那管家望向林舒晴道。
家中幾個姑姑,連擺在堂前的花瓶都帶了不少套。
還有那些故人送的禮物,各種擺件。
她本以爲,帶過來也是放在庫房裏喫灰。畢竟,這東西見一套喜歡一套。
目前瞧着,常定城可不像有什麼地方賣瓷器的,沒得換。
那些東西,也剛剛好拿出來,擺在外頭。
林舒晴回過頭去看幾個姑姑,瞧見她們聽這話臉上多了不少興致。
“擺的這些東西,就麻煩姑姑了。”林舒晴道。
“好,這園中的景色跟京城都不一樣,剛剛好可以試試來之前買的些瓷器。”孟淑言笑了笑,笑容裏滿是自信。
接着,就帶着一羣人往裏走。
“王爺,這是後院的正房,這院子是您和縣主的院子……”管家開心道。
幾個姑姑留在前面,孩子們也四處看去了。
這話說得時候,只有兩人在。
聽完這話,林舒晴望了穆馳遠一眼,瞧見穆馳遠也盯着她。
管家倒沒有察覺這氣氛中的異常,甚至以爲兩個主子正在眉目傳情呢。
“這裏面的一草一木,都是重新添置過得。”管家指着園中的花草道。
忽然話鋒一轉,“對了,縣主,當初王爺買這院子,就是因爲縣主您喜歡種地,這後院還有老大一塊的地,好幾幾畝呢。”
“您若是嫌小了,往後這一塊的山,都是咱們府上的,都可以種地。”
管家熱情給林舒晴介紹着她能種的定。
林舒晴臉上笑容不變,只有她自己覺得有些僵硬了。
“你這是打算我來西北種地?”
管家剛剛想告罪一番,忽然意識到這話不適跟他說的。
老老實實退到一旁。
“本沒打算這麼多,王府也在建,左右你喜歡什麼,便可以擺上什麼,當自己家就行了。”穆馳遠急忙求饒道。
“那這正院,是你住還是我住?”林舒晴歪頭望着穆馳遠問道。
兩人這會兒還未成親,雖然婚旨已經發了下來。
這關係卻也是實打實的未婚男女,住在一個院子裏也不合禮法。
“你住,自然是你住。”穆馳遠趕緊把自己撇清。,反倒是用一種疑惑的神情盯着林舒晴。
對她話裏的某些用意不大清楚的模樣。
“那你呢?”
“我……我理應回獅虎關,不過,能陪你在這裏待上幾日。”
林舒晴點點頭,似對這樣的決定很滿意。
“好,不過,我可需要跟你一起去獅虎關?”
這纔是她最關心的問題,穆馳遠去哪裏,她能跟着去嗎?
提起這話,穆馳遠面容慎重了不少,語氣也格外凝重。
“獅虎關是大源和胡人交界的地方,那裏可不太平。”
“你若要去,得時時刻刻帶足人手。”
“但若是跟着我一起去,便不用那麼仔細。”說到這裏,話中的自信顯而易見。
“那算了,我目前沒有興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