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了許久才鎮定下來。

    望着那邊的殘月道:“我在成親之時,喫的蒙芊宜的東西,毒是你下的?”

    殘月也沒否認,點點頭,“雖不算是我下的蠱毒,但是我的弟子乾的。”

    “蒙芊宜?”

    問出這個答案林舒晴自己都有些不信,雖然很像她,但想了想那可能不是真的蒙芊宜。

    “蒙芊宜不是我的弟子,她府上的小姑娘纔是。”殘月說道。

    “教你這些的,可是單鐸?”

    問這話是,林舒晴的心緊繃着。

    雖心中有了答案,可她不願相信這個答案。

    “教我這些的不是大人,是我自己選的。”

    “以前我沒得選,後來我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把自己的生死交在別人手裏。”

    “大源人對你的都是虛僞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

    “倘若你還是當初那個小丫頭,自己都養不活自己,誰會來好好看你?會給你如今的一切?”殘月循循善誘道。

    這番話咋一聽是在理的,可實時並非如此。

    “有,有的。”林舒晴否認道。

    “誰?”

    “我的家人。”林舒晴平靜望向殘月,說着這個事實。

    “我的親人,我的家人,心中一直記掛着我。因爲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而不是因爲我有什麼利用價值。”林舒晴爭辯着。

    殘月可憐歸可憐,但害她如此悲慘的人又不是自己,她沒必要付出太多的同情心,把理智一起付出。

    記憶爹孃還在的時候,平日裏一家人分上一隻野雞蛋記憶裏都帶着甜味。

    爹孃都捨不得喫,撕了蛋殼下的一層皮嚐嚐味,把雞蛋讓給她和弟弟妹妹。

    姑姥姥找到她的時候,細細教導着她。

    告訴她不要因爲外面的流言蜚語而難過傷心,人是爲自己而活的,不需要按照別人的口中的規矩來。

    她們圖的,不是她身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

    而是,因爲她是一家人。

    殘月聽着這話眼神變得扭曲瘋狂,直接踹翻了旁邊的桌子。

    “我不是來聽你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故事!”

    “倘若你天生是個啞巴,連話都不會講,長得醜陋還有怪病,他們依然會愛你嗎?”

    “你所謂的愛,不過是你投了個好胎……”

    “家境富有……”

    殘月咬牙切齒說着,滿腔恨意瀰漫。

    “所以你永遠不會懂我,我也不會懂你。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不是嗎?”林舒晴望向那邊女子道。

    明知道這蠱毒是會死人的,單鐸還給自己下了兩次。

    這是有多大的信心,確定她不會死,還是覺得她就是個任人拿捏的包子?

    殘月猛地伸出手,露出修長的指甲和枯枝般的手指,想要掐林舒晴的脖子。

    但最終,還是顫抖着把手收了會去,忍住了。

    “我都是爲了你好,你不要般執迷不悟。”

    林舒晴笑了笑,暫時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爲了她好,可以給她下毒害她,還把她帶來這裏。

    要是心裏有半分是念着她的,倒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句沒腦子還算是誇獎她了。

    見林舒晴不言不語,殘月收斂了心中暴怒。

    甩下一句好自爲之,便出了帳子。

    林舒晴望着遠去的人,恢復了原來的神色,開始思考如何從這裏的離開的問題。

    殘月是不能信的,但汪天誠值得一信。

    她能否從這裏離開,關鍵還得看汪天誠,但在此之前,她得把病治好。

    萬一,真的沒有救怎麼辦?

    汪天誠確認了林舒晴的現狀後,立馬馬不停蹄往獅虎關趕。

    周圍的守衛太過森嚴,他還是引走了不少的人以後才混進去的。

    到時候想帶着王妃一起離開,定然不會這般簡單。

    就在林舒晴以爲可以相安無事的第二日,洛桑找上了門來。

    洛桑湊到牀頭,上前抓着林舒晴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可安好?”洛桑輕笑着問道。

    林舒晴使勁把自己的手往回扯着,費了很大的勁仍舊扯不動。

    反而是在洛桑放手後,她頭重重砸在了後面的柱子上。

    “昨日,廚房裏有個侍女出事了,被人弄暈了至今沒醒來。”洛桑似在給林舒晴講一個隨口聽來的故事。

    “我問過侍衛了,那侍女昨日來了你屋子裏,還是在羣狼暴動的時候來的。”

    “你和大源人不會把我當傻子了吧?”洛桑自嘲道。

    林舒晴望着那邊的人,神情冷漠道:“怎麼會?你是草原的大汗,這天底下沒人敢瞧不起你。”

    能坐上這位置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是嗎?那我覺得,是我待你太好了。”說着,洛桑湊巧用手抓住林舒晴的下巴,一把扯到自己跟前。

    “你如今的性命在我手中,是不是該對我畢恭畢敬,好好尊重我。是我對你太過仁慈,還是大源的人給了你希望?”

    “讓你覺得,你能逃出去?”

    問這話的時候,洛桑手中的力道加大,他握着指尖外的地方逐漸開始泛紅。

    林舒晴被人挾持住,下顎似要被人捏碎,眼淚疼得再眼眶中打轉,但仍舊硬生生轉回了眼底。

    “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瞧瞧。”洛桑鬆開手道。

    “本汗從未如此對待一個女子,希望你好自爲之。”

    瞧着人走出了帳子,林舒晴摸了摸被洛桑掐住的地方,有些疼。

    階下囚便是階下囚,她早有打算。

    至於別的,她是想都不敢想。

    若是孤家寡人,她早就動了尋死的念頭。

    可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她有家人,還有丈夫。

    第二日,林舒晴被侍女穿洗打扮一番扶上了馬車。

    馬車的簾子和窗戶都遮得嚴嚴實實,去哪裏她也不清楚。

    只是從車窗裏透進來的陽光,對自己的方位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這是往南走……

    南邊是大源的地界,獅虎關?

    林舒晴想到的地名只有這個。

    在馬車裏歇息了兩日,第三天天亮時,馬車的簾子才被大大掀開。

    守在車頭的是一身戎裝的洛桑。

    “縣主,您該下來瞧瞧了!”

    “好好看看今日的景象,記住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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