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誠急忙下了數,也顧不得那邊空中到底是什麼東西。

    雨下來以後,空中的白色粉末很快就沉了起來。

    汪天誠換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瞧着那處的動靜。

    胡人的將士們不停往外擡着東西,破損的房梁和柱子。

    還有些殘損和破敗的肢體……

    鮮血順着雨水流淌到地上,從高到低,流到水流彙集之處。

    “大汗呢!大汗呢!”有人在雨中喊着。

    找了半天,衆人終於從中間找到了那殘損的肢體和華服上特有的圖案。

    這是,大汗才能穿的衣服……

    “大汗沒了!大汗被天罰了……”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胡說,誰再胡說八道,直接殺掉!”

    此刻羣龍無首,位高權重的都在這屋子裏。

    經歷了一場爆炸後,屋子能沒餘下一個此刻神智清楚,能指導場面的。

    汪天誠見狀,也安心走了。

    聽到洛桑沒了,他便安心了。

    洛桑是胡人裏萬人難出一位的智者,還位高權重。

    如今死了,大源也少了些危難。

    也少了一位惦記着姑娘的人。

    林舒晴落到穆馳遠懷裏以後,胸膛裏洶涌的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她活下來了!

    不僅活着從那裏出來,還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了。

    “王爺,咱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汪一山催促道。

    這可是在胡人眼皮子底下偷人,危險的很。

    “嗯!”穆馳遠應了一聲。

    把懷中的林舒晴調整了姿勢,就往外衝去。

    穆馳遠走了數步,林舒晴在他背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抱着我幹嘛啊?我能下來,能自己走。”林舒晴說道。

    “你身子還沒好,我腳程快一些,我帶你出去。”穆馳遠的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

    見狀,林舒晴也沒再強求。

    左右他經常來,對這道里熟悉的很。

    走了片刻,忽然一陣地動山搖。

    連帶着洞裏震了震,但僅僅是一下。

    穆馳遠跟汪一山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神情都有些緊張。

    “難道是地動?快走?”汪一山背後一涼道。

    這條道可長的很,萬一地動了,三人可都被埋在下面了。

    “不是地動。”窩在穆馳遠懷中的林舒晴摟着他脖子道。

    “我在洛桑的火爐子里加了些東西……”林舒晴說道。

    “點着以後會爆炸,厲害的能把山都炸塌了。如果洛桑在屋子裏的話,應該凶多吉少……”

    “這是什麼東西啊?姑娘?”汪一山好奇道。

    “木炭、硝石、硫磺、還有些麪粉……”

    “都磨碎了混合在一起,應該能算個粉塵爆炸吧。”林舒晴說道。

    前面的幾樣東西兩人都聽了個明白,至於這粉塵爆炸是個什麼沒弄懂。

    不過,能把這底下的洞都給晃起來,想必是個厲害的東西。

    “那洛桑死了,胡人這也好對付的多。”汪一山感嘆着。

    也不知在這洞地走了多久。

    待到林舒晴見到光亮從洞口爬出來以後,發現這裏是個山中的洞窟。

    這山是土堆山,周圍都挖空了一大塊,大概六七十平,有些像窯洞了。

    走到這裏以後,林舒晴見到了候在這裏的平昌王和林知書。

    “姐姐!”

    “晴兒!”

    平昌王面帶微笑瞧着林舒晴,作爲長輩倒是淡定得很。

    倒是林知書早就哭了起來,走進握着林舒晴的胳膊。本想撲到她懷裏,礙於禮法,只能緊緊握着她的手。

    “知書!”林舒晴眼中水霧瀰漫。

    摸摸了眼前孩子的頭,直接把他摟入了懷裏。

    他們家知書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換在前世大約是剛剛上初中的年紀。

    她在胡人營帳的這些日子過得並不痛快,而家中的人也擔憂着她,估計也不好受。

    穆馳遠在一旁望着,強忍住了內心的衝動。

    他也很想晴兒,那些日日夜夜都難以睡着。

    特別在看到晴兒以後,晚上他乾脆是到地洞下睡的。

    聽着晴兒在上面的動靜,他才能安心入眠。

    在洞口敘舊一番後,衆人騎着馬前往了最近的觀泉鎮。

    常定城雖還未被攻破,但情況已經很不明朗。

    且靠近獅虎關的城池早就被攻破了。

    林舒晴回到家裏以後,被家中的幾個姑姑和孩子抱着哭了一番。

    又是一番眼淚洶涌,洗了個熱水澡以後,便匆匆睡下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林舒巧就睡在她牀榻邊,天也矇矇亮了。

    小孩子碎覺老是容易踢被子,林舒巧身上的棉被滑落一半,林舒晴替她整理了一番,準備出去。

    剛剛穿上鞋子,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給握住了。

    轉頭一看,是自己的妹妹。

    林舒巧昨日眼睛已經哭腫了,現在眼皮子高高腫起。

    “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怕,我做了好久的噩夢,怕你走了……”?

    林舒晴無奈,在牀榻邊坐了下來。

    “姐姐不會走的,會一隻陪在你身邊,看這你長大,等你日後嫁人。”

    林舒晴安撫着,林舒巧也乖覺聽着。

    哄了一會兒孩子後,林舒晴想起自己要辦的事情。

    “你再睡一會兒吧,姐姐先出去一下。”林舒晴說道。

    林舒巧卻是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不,我睡好了,我要跟姐姐你一起起牀。”林舒巧說道。

    “那便一起吧……”

    兩人一起洗漱換了衣服,纔出院子,便見到了那邊的穆馳遠。

    “阿遠……”林舒晴上去道。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昨夜你的都沒喫,多喫些。”穆馳遠上前笑道,鬍子拉渣的臉,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我正好餓了。不過,聽說蒙芊宜被你關了起來……”林舒晴認真道。

    “我在胡人的大營中,聽了不少的消息。一切都跟孟家無關,是殘月做的。蒙芊宜也是受害者,把她和蒙家人放出來吧。”

    穆馳遠神色凝重了幾分。

    “蒙家我會放出來的,這幾日你先不要出門,也不要見任何人。”穆馳遠仔細叮囑着。

    林舒晴雖有些疑惑,但只是以爲穆馳遠是因爲她上次出了事情,才這般慎重,也就答應下來了。

    只是,用過早飯後,她忽然在外面聽到了一陣鼎沸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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