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的人物開始淡化……
“林舒晴!”
身後傳來人呼喚她的聲音。
林舒晴轉過頭去,身後是如水墨渲染開的濃密灰色空間,最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成年人輪廓般的形狀。
他站在霧氣中,身上罩着一層微弱的光來渲染輪廓。
“林舒晴,活下去!”那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光線越來越亮。
越加刺眼,讓林舒晴逐漸睜不開眼睛。
“你是誰?”林舒晴用手遮擋部分光線道。
想要往那光亮的中心走去,可身體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阻力,讓她絲毫不能動彈,反而再逐漸被往後推。
那股阻力越來越大,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擠壓到變形。
終於,在她被黑暗全部吞滅後。
她有了一些觸感,能感受身體的疼痛,能感知到溫度的變化。
林舒晴使勁全身的力氣支起眼皮子,視野中有橙色火光跳動。
等待她完全睜開眼後,察覺到了周圍情況的不對。
這裏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地宮,周圍密密麻麻豎着四五米高的石碑,聳立在幽暗火光的對立面。
她似乎是被人捆起來了,四肢都綁起來。
也不知綁了多久了,她感覺自己的腿已經麻痹到失去知覺了。
手臂處也涼涼的,有些疼。
林舒晴側目去看自己的手,見到的卻是一絲鮮紅色的血液不斷從手中流淌出來的畫面。
她呼吸跟着一滯……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姨父,爲什麼?”林舒晴氣若游絲道。
“什麼爲什麼?”平昌王慢慢走到前頭,穿着一身素淨的白衣似笑非笑望向林舒晴。
望着林舒晴的眼神依舊如同以往一般溫和,但只剩下冰冷和麻木。
“你不該醒來的,按理說,你會一直睡下去,直到我這陣法完成。”
“可你偏偏醒了……”
林舒晴努力對抗腦內的混沌。
“姨夫,從一開始,你就計劃好了嗎?找到我,利用我。”林舒晴說完這話,慢慢喘着氣,面色蒼白如紙。
她腦子越來越暈了,甚至沒多少力氣,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不要怪姨夫,要怪,就怪你是林家人。”
“來世,投個好人家的孩子吧,無憂長大。”
“我只是不明白,我的血能幫姨夫做什麼?”林舒晴使出最後的力氣問道。
平昌王把目光正對林舒晴,眸中閃着熾熱的光:“天相師留下的祕方,便有死回生之術。”
“這祕方之一,就是用至親的血。”
“唯有你,能復活嬌兒。”
平昌王悠然說道,語氣裏帶着無盡的喜悅之情。
彷彿在下一秒,就能瞧見愛人復活。
林舒晴強忍着猛烈的眩暈道:“倘若天相師真有這般能耐,何必連自己也救不了!”
“呵,你懂什麼。”平昌王當即變了臉色。
欲要再訓斥林舒晴什麼,四周圍忽然猛烈震動了起來。
砰的一聲,不知哪裏的火油倒落,流淌到地上。
整個地宮忽然間變得無比敞亮。
地宮正中心的地方,擺着一口玉石雕刻而成的棺材,還在往外冒着絲絲的冷氣。
林舒晴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把視線轉移到四周圍的石碑上了。
每一座碑文上銘刻的,都是她無比熟悉的拼音。
林舒晴細細看了一眼,這似乎就是天相師留下後半部分日記。
林舒晴被這石碑吸引了目光,即便眼皮子逐漸重了起來,也還是仔細研讀這剩餘的內容。
而平昌王則是盯着地宮的門口,看着那邊打開的門。
瞧見門口走進來的人,平昌王愣了愣。
拿着刀的穆馳遠站在門口,他身後還跟着不少御林軍的侍衛,甚至帝王也站在他的身後。
“父親,你的人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你已經沒有退路了……”穆馳遠一雙冷漠的雙眸望向平昌王。
接着視線移到了地宮的內側,瞧見林舒晴的衣角,心跳的節奏跟了快了幾分。
一切都來得及,他趕上了。
平昌王不以爲笑了笑,眼中滿是傲慢和不屑。
“遠兒,你真的要舉着劍對着我嗎?”
“你的功夫可是我教的!”
“你和你身後的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平昌王笑着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腰間的佩劍。
“父親,你放了晴兒吧,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她是無辜的!”穆馳遠說道,手也按向了腰間的劍。
林舒晴被鎖鏈捆在石壁上,動彈不得。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越發重了,眼皮子也沉得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聽到了穆馳遠的聲音,安心了不少。
“遠兒,你母親那麼疼你,難道你就不想看到她活着回來嗎?”
“倘若母親還活着,知道你這麼對晴兒她定然會痛不欲生。”
“你不是我和嬌兒親生的孩子,心果然是向着外人!”平昌王惡聲道。
說着就拔出了劍,正對着穆馳遠。
“來,讓我這個當爹的,教會你最後一點東西。”
穆浩丹站在侍衛的層層保護下,不禁也替穆馳遠揪心。
平昌王的武藝他是打小就聽自己父親說過的!
能單槍匹馬於千人之中取敵軍首級還全身而退的。
“阿遠,小心!”穆浩丹望向穆馳遠道。
穆馳遠握劍的手微動,運氣向前,舉着手中的劍直直向平昌王刺去。
這個打小他就無比敬重和愛戴的男人,也是至始至終傷他最深的人。
林舒晴這便看不到打鬥的場景,但聽着刀劍碰撞的聲音,也跟着不斷揪心。
兩人似乎打的難捨難分,但沒過一會兒,她就聽到了刀劍落地的聲音,還有劍劃開衣服的聲音。
誰贏了?
“你……”平昌王錯愕看向穆馳遠。
“你爲什麼……”說完這話,他捂着自己被穆馳遠劃傷的胳膊往後退了幾步。
鮮血從他傷口處瘋狂噴涌而出,很快打溼了地。
“父親,你休想第二次砍斷我的手!”穆馳遠舉着劍,努力平復心中翻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