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陽想着,反正就在他妹妹家,不是他妹妹的還能是誰的。
哪個能說他的不是!
“哥,你別這樣!這是屏南坡,這是我們村子的人!”胡紅梅勸道。
“屏南坡怎麼了?你還是打小從胡家村長大的呢,不會嫁到這裏十幾年,連家裏都不認了吧!”
“你這麼幹真是喪良心!”
“哪個在我家門口撒野!”一個粗獷的婦人聲音從人羣中傳來。
衆人循聲音望去,一個揹着包袱懷裏抱着個三四歲小童的老婦人站在門口。
林舒晴望去,是杜叔他娘,老婦人爲了照顧大兒子一家住在城內,只是逢年過節時會回個鄉下。
眼下,這是回村住一段時間了。
胡正陽也跟着向那邊望,看見個陌生老婆子並不放在心上。
“娘,你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去城裏幫你提東西啊!”胡紅梅急忙上前迎道。
“我老婆子有手有腳的,回家還用得着人去接,哪有那麼大派頭?我要不是提前回來,哪還知道有人在我家門口耍威風!”柳市把包袱交給胡紅梅道。
然後把懷裏的小童放在地上,讓他自己走。
“博兒哥也來啊!”
“小嬸!好多天沒看你,我想你啦。”小童乖巧道,臉上有甜甜的笑容。
胡正陽此刻似乎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太對,這不是親家母嗎?他怎麼一次也沒見過。
連忙擺着笑容道:“親家母,你回來了!累不累,回屋歇着。”
柳氏連個眼神都不屑給胡正陽,直接拉着孩子的手往院子裏走道。
“這是哪個啊?在我家當家做主,我倒像個客人。”
“親家母,我是紅梅大哥,之前一直沒見着,今天一看就是個好日子,我們這不是見着了嗎?”胡正陽扯着笑臉道。
用腳踹了自己兒子女兒一下,“叫人啊你們!”
“姨奶好!”
柳氏看了幾個孩子一眼,忽然道:“大川道城裏把一切都跟我說了!”
“你們這幾個,是來走親戚的嗎?這天黑了,我家裏小住不下人,就不留客了。”柳氏毫不客氣道。
既然她回家了,就是她當家做主。
“親家母,我們今天是來走親戚的,大家都是一家人。”
“親家母,這豆腐生意不是你家的嗎?我想着,這既然是一家人,不如不請村裏人,我們自己來做,若是缺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誰跟你是一家人!”柳氏打斷道,一張蒼老的面容不怒自威。
胡正陽今天就是打定了注意,想插手這生意。
“這生意誰跟你說是我的家的?這是我們村裏的人生意,不然我幹嘛不喊自己家兒子回來做豆腐,留着外人發大財嗎?”柳氏毫不客氣道。
對於胡正陽這樣的親戚她實在是不想給情面,也不打算給情面。都當了這麼多年親家了,不說沒見過面,這別的消息倒是聽過幾句。
比如過年走親戚時,去了就他一個人不在,後來去了村口才知道他是去別人家偷雞了。
如此,這些小偷小摸的消息更是不少。
聽聞後來成親了,才穩重了些。
呸,她可不信什麼男人結了婚就能浪子回頭,還生了孩子就能家庭和睦。
像這種流裏流氣遊手好閒的男人,她做姑娘時見得多了,沒有一個悔改的。
只不過湊巧,她這媳婦家裏大哥也是這樣的。
胡正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感覺臉上的筋在直抽抽。
“大娘,這豆腐攤子都在您家呢,這麼大的棚子……”胡正陽絞盡腦汁想着夸人的詞。
“那這是我們屏南村一起蓋的,關你們什麼事。”柳氏孜孜不倦懟道。
她就沒見過這麼婆婆媽媽的男人,虧得兒子女兒都在面前,不給孩子做好榜樣。
這些話村裏人聽着也不作聲,左右是他們自家的親戚,還是他們自己家的生意。柳氏說的這些,都是站在村裏人這邊的。
左右這人也不敢撒潑。
“你要是想買豆腐,就跟外面的商販一樣,到我家裏排隊,我這做親家的還能照顧你多給幾塊。這豆腐生意你就別想插手了,我們村裏不缺人。”柳氏指明要害道。
這麼被柳氏直戳戳說出來,胡正陽心裏自然是不好受的。
“大娘,我們家紅梅嫁到你們家這麼多……”
“是紅梅嫁過來的又不是你嫁過來,紅梅在我們家喫好喝好,十幾年也沒見你來她一次。”
胡正陽眼看着,這親情牌是打不上了。
又把眼神投降胡紅梅,“紅梅……”
“哥,這家裏的生意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要買豆腐,只管來買……”
胡正陽瞪着自己妹妹,眼中滿是不樂意。
想把以往家中的架勢拿出來,又瞧着周圍這麼多人,連妹妹都不站在他身邊,自然不能再跟這些人爭。
他們都是一個村的,誰知道這幫人能做出什麼?
心中不禁拿着生平各種聽過的罪惡毒的語言罵着胡紅梅,也罵着杜家的老太婆。
這麼多事,自家親戚不顧着,先要顧着村裏人。
虧胡家把她養得這麼大,早知道當年丟糞坑裏面淹死這個臭丫頭。
胡正陽想着,往地上唾了好幾口痰。
回頭望向屏南坡的方向,滿是惡毒。
林舒晴這會兒望着站在杜家大院裏的柳奶奶,眼中滿是欽佩的表情。
這就是別人家的奶奶啊,面對不客氣的親戚毫不留情面,反觀她奶奶,唉。
林舒晴望着柳氏,柳氏似乎也所有感應一樣,望向林舒晴的方向,對着她露出個笑容。
“柳大娘,你這次去可住了好久了,村裏都大變樣了!”
“您家小孩長得好,這小臉白淨的……”
村裏人的好話跟不要錢一樣說着。
一方面是感激柳氏趕走了這兩個潑皮親戚,另一方面是柳氏跟村裏的人關係真的不錯。
柳氏也在笑着迴應村裏人,跟剛纔完全不一樣,真切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