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將軍--莫孤煙。
還有眼前這個第一皇商--殷慕懷溲。
聽說,若非九千歲是個太監,也能與這三人並列,成爲天都四大公子恧。
她淡淡地朝殷慕懷微微頷首示意,不想與此人有過多的交談,便轉身對蕭老夫人道,“老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了。”
蕭老夫人哪裏還顧得上她,只着急晴暖閣裏到底發生了何事,但在衆多賓客面前也不好失了身份,冷冷道,“既然千歲夫人如此繁忙,老身就不強留了。來啊,送千歲夫人。”
這可謂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風挽裳不以爲然,沉穩大方地微微施了一禮,轉身帶着皎月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
“九千歲到!”
方走到一小半的她,聞聲而停,擡眸望去。
只見頎長俊挺的身姿翩然入府,鳳眸薄脣,懷抱小白狐,玉冠束髮,身着一襲剪裁精緻的月牙白錦袍,上邊繡着簡單的折枝花樣,卻是別樣素雅。
這一刻的他,渾身上下,無不透着一發不可收拾的風華。
“參見千歲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離座,躬身行禮,整齊的聲音響徹夜空。
頃刻間,整個世間彷彿只有她盈盈而立,等着他朝她走來。
而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也的確緩步來到她面前,站定,鳳眸含笑,“心有靈犀?”
被他如此調笑,她的臉想不紅都難,微低着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妾身以爲爺不來。”
“你在這,爺豈能不來?”
如此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顆小小的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掀起巨大狂瀾。
顧玦將小雪球塞到她懷裏,長臂摟上她的肩膀,鳳眸掃向蕭老夫人,聲音略大,“你這麼蠢,若是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丟的可是爺的面子。”
她的臉漲得更紅了,相處越久,她也越發知曉他的嘴巴有多壞,但還是很輕易就被他逗得臉紅。
蕭老夫人聽出他話裏的影射,老臉怒紅,又不能發作,只能賠着笑臉道,“老身過壽,能得千歲爺親自到場,是老身之榮幸。孫總管,安排千歲爺入座。”
在九千歲踏入的前一刻,孫一凡已趕回來告知她一切,她真的沒想到風挽裳這丫頭居然能使出這麼大本事,找人通知了大長公主。
可是,她的婢女明明一直都在這的,她也早已讓孫一凡下令下去,今夜誰也不許多管閒事,她是如何做到的?
大長公主醒來後若知道她的計劃,定不會輕易罷休,好個一舉兩得!
孫一凡有些爲難地看着一桌桌宴席,九千歲自然只能坐在最前頭,可前頭的都已按照名單坐了人,誰知道這九千歲會來,畢竟他現今跟少爺正鬥得兇呢。
顧玦摟着佳人,鳳眸徐徐瞟向左邊正對戲臺子的第一張桌子。
於是,那桌子的人紛紛起身對主人辭別。
九千歲看中的位子,還有誰敢佔着不讓?又不是不要命了。
蕭府的下人也是極爲伶俐,很快就換上新桌布,恭迎九千歲和他的夫人入座,全新的茶水、瓜果,菜色魚貫般地送上。
滿滿的一桌子,風挽裳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權勢滔天的待遇。
她愛喫竹筍,喜歡竹筍嚼起來時那種清脆鮮嫩的口感,但她從未說過,莫非,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
“爺,別隻顧給妾身夾菜,您也喫。”她也幫他夾菜,結果——
“不等你嘗完每一道,爺怎知這裏面有沒有毒?”
她夾的菜就這般停頓在他的碗上空,不可思議地怔了怔,淡定地收回,放到自己的碗裏,而後,改夾了道她喫過了的給他。
“就你聰明。”他輕笑,就着她的手,張嘴喫掉。
那笑,那眼神,好似
含着寵溺,她想,約是自個眼花了。
目光再看到他與自己同用一筷子,不由得臉兒發燙。
衆人恍然大悟,還以爲九千歲只看着她喫就能飽呢,原來是讓她以身試毒啊。
那女子居然也一聲不吭?莫怪九千歲寵她了,太聽話,哪怕要以身試毒也毫無半句怨言。
只是,這無疑是給蕭府打了一個大大的耳光,蕭老夫人也只敢怒而不敢言。
……
依舊昏暗的晴暖閣裏,只有院裏忽明忽滅的光亮滲透進來,只依稀看得見紗帳的影子在晃動。
蕭璟棠滿足地抱着懷中的女子,手指輕梳她的秀髮,萬般不捨地道,“挽挽,外面還有很多賓客,我離開得太久,得先出去了,我會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裏,你安心在這歇一會。”
懷裏的女子沒有出聲,他知道她醒來了的,在兩人快到最後關頭的時候。
她一直沒出聲,應該是一時還無法接受吧。
萬般愛憐地親吻了下她的額,輕輕放開她,他起身下牀,套上褲子,上前點亮燭火。
燭火由小變大,很快照亮整間屋子。
他吹熄火摺子,放回原處,回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然而,當他的手摸到一種不應該出現在這的布料時,剎那間,整個人如遭雷劈!
定睛一看,高大的身子踉蹌倒退,直到後背撞上燭臺。
他臉色發白地看着手裏抓着的衣物,這件衣裳金絲鉤繡,怎可能是她會穿的?她的身子對金絲過敏!
看着地上的其他衣物,他很清楚的記得她來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這裏的一切都太華麗,不是她會穿的。
而這些,他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大長公主!
緩緩地,腳步猶如千斤重地走向牀榻,他猛地撩開紗帳。
燭火映照出方纔與他共赴巫山雲雨的女子的臉,赫然是那張他最厭惡的臉!
怎會是她?
怎可以是她!
挽挽呢?
挽挽明明進來了的!
蕭璟棠一把將她扯起來,厲聲質問,“她在哪?”
突然被猛力揪起,君灩睜開眼,眼裏還有沒完全褪去的嬌媚風情。
沒了被子的遮掩,在燭光下,蕭璟棠看到白皙的身子上佈滿他留下的痕跡,因爲他一直都以爲在身下的人兒是他的挽挽,所以……
他孟浪了,毫無節制,卻沒想到自己用盡柔情去疼愛的女子並非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