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顏瑾虞笑笑說。
胡橙橙聽罷,先是一訝,而後就是一喜,“那、那我像班上的譚詩韻同學一樣,喊你瑾虞”
“可以的。”
胡橙橙現在是真的高興,剛纔遇到柳廣給她的打擊也好,失望也罷,此時都因顏瑾虞讓她直接喊她的名字散了大半。
喊名字,就說明關係更親近。
胡橙橙笑得也沒有剛纔那麼勉強了,“那瑾虞,你怎麼會想到問我這個”
“就是好奇。”
“胡老師是不能說嗎”顏瑾虞突然覺得,她這套人話的舉動有點像那種心機女。
瞧瞧,她這麼一問,胡橙橙連最後那點猶豫都沒有了。
又一個覺得她單純的人。
不過他們比起殷九燼來,要好了很多,至少不會像殷九燼那樣覺得她呆傻。
這麼想着,擡頭朝殷九燼看去。
殷九燼眼裏只有她,自然是她看向他的第一時間他就覺察到了,回視她。
桌下,顏瑾虞的左手自坐下來就一直被殷九燼握在手裏,放在他的腿上,細細幫她揉着手腕。
殷九燼是記下了閔如風給藥膏時說的那番話。
小姑娘身手再好速度再快,但要在那樣的槍林彈雨中完好無損的走出來,有多不易,不用深想也能知道。
她不說,但他心疼。
顏瑾虞就看殷九燼一眼,沒想到會撞進他滿是憐惜心疼的漆黑眸子中。
她其實真沒事,這些她都習慣了。
不過見殷九燼這麼在意,她還是很觸動。
視線收回,繼續看向胡橙橙。
將這裏的問題解決,回去再好好安撫他吧。
她猜到柳廣等人可能藏身鳳家的事沒告知殷九燼,哪怕殷九燼自己知道還跟了過來,他一定也是生氣的。
他只會生悶氣。
像個小孩子。
其實她記住上次他說的話了,本打算確定柳廣確實在鳳家再告訴他,豈料那晚就在鳳家看到他的身影。
胡橙橙忙說:“不是不能說。”
許是在回想當時的情形,並沒有覺察到對面的兩人有過短暫的視線交流,而她,成功當了電燈泡。
“是那時我年紀還小,記得不是很清楚。”
“胡老師就將您記得的說一說吧,就當是閒聊,不用那麼認真。”
胡橙橙思索一下,說:“就是那天我放學回家的路上,天快黑了,有兩人衝出來擄我,他剛好路過喊了一句住手,那兩人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轉身跑了。其他的我就不怎麼記得了,當時嚇得有點厲害。”
“他就只喊了一聲,沒動手”
胡橙橙搖頭,“這個我記得清楚,沒有。”
顏瑾虞眼睛微微一眯,“在那之後,你們那個小區有沒有人走丟特別是年紀和你差不多的。”
“有的,有一個女生,還和我一個班。我記得她在班上總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也不和別人玩,成天拿個魔方玩,她玩魔方特別厲害。她很特別,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記得。”
“好像就是我遇到那件事之後沒幾天,她就丟了。”
顏瑾虞淡笑不語。
胡橙橙的心就漸漸往下跌。
她本就聰明,不然也不可能考到帝都大學去碩博連讀。
“所以,我那個同學走丟,也是那晚準備擄我的兩人所爲甚至柳先生與他們還可能是一夥的”
“他們擄我,柳先生不是碰巧路過,而是本就和他們一起,又發現擄錯了人,才讓那兩人住手的”
不怪胡橙橙會想到這麼多,顏瑾虞既是和柳廣不對付,必然知道柳廣是什麼人。
而顏瑾虞,確實算不得話多的人。
話不多的顏瑾虞,此時卻坐在這裏與她閒聊,還是閒聊那麼多年前的事,總不會沒有原因。
既是有原因,稍微一想就能想通。
“瑾虞,你對柳先生了解多少”
顏瑾虞輕笑,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胡老師覺得,我失蹤這十六年都去了哪裏”
“你不是在”
“孤兒院”三個字,她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是了,如果當真像傳言那樣,瑾虞是在小鎮孤兒院長大,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優秀她之前還以爲瑾虞是天生智商過人,直到今天看到她手執槍
“你和我那個同學一樣,都是被他們擄去的”
顏瑾虞笑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說:“胡老師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遇到受傷的柳廣,您覺得他的傷像是普通人會有的嗎”
顏瑾虞不知道柳廣當年傷得有多重,又是怎麼受的傷,但柳廣既然傷到需要隱藏行蹤讓一個普通女大學生照顧他,那就一定不會是輕傷。
細細算來,胡橙橙上大學,應該就是十歲,那時候魅魅八歲左右,剛到鬼剎島。
就是那前後的時間,席茂死了。
柳廣當時受傷,應是和席茂有關。
胡橙橙一愣,顯然是想到了柳廣當時受的傷。
“他受了傷,有讓您將他送到醫院嗎”
胡橙橙愣愣搖頭,“沒有。”
“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救過我,我也沒欠他恩情甚至還救過他”
“看樣子是這樣。”顏瑾虞說。
胡橙橙有點不願相信。
這些都是假的,那她這些年的感情,又算什麼
她喜歡的似乎是個不存在的人。
好在她是理智的,剛纔又見到了柳廣,發現他與她印象中的不一樣,不然此時怕是根本接受不了。
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有點頹。
顏瑾虞也不出聲打擾她,等着她自己消化。
良久,胡橙橙擡眸,“瑾虞,可以問問,你和柳先柳廣是怎樣的關係嗎我看你們似乎”
她沒說下去。
“不死不休。”顏瑾虞說。
胡橙橙心道,果然。
其實她剛纔在鳳家大宅外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們的關係竟然到了不死不休地步。
“胡老師和柳廣相處了多久我說的不是後續你們的聯繫,我說的是,他受傷您照顧他,相處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