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也散的更加厲害，仿若隨時都要崩裂。
越是如此，他看着她的眼神，便越是深，壓制着的記憶便像是要破土而出。
可卻又始終衝破不出來。
便像是一步之隔，便會撥開雲霧，這種滋味讓雲長淵感到焦躁，煩悶，便是任由靈魂巨痛裂開，卻又都找不到破解之法。
活了無數的歲月，從來沒有今日這般懊惱無力過。
他緊緊地擰着眉頭，很沉的說：
“我的記憶中……沒有你。”
慕九歌滿心的期望，又暗淡了。
便是神魂動盪的如此厲害，也依舊想不起她麼？海葵用的辦法當真無法破解麼？
“小九。”
墨無殤從寢殿內走出來，來到慕九歌身邊。
慕九歌扭頭看他，“拿到了？”
“拿到了。”
墨無殤將攤開手掌，上面正是被海葵拿着的玉簡碎片，墨無殤當真將她的空間給破解開了。
慕九歌大喜，立即檢查玉簡碎片。
墨無殤說，“我已經切斷了海葵在它上面做的手腳，海葵和它再沒有聯繫了。”
如此一來，海葵就沒辦法再毀掉玉簡碎片，也無法在用這個威脅慕九歌。
“不過，我還是無法參透海葵是如何利用玉簡碎片凝聚雲長淵神魂的。”
這兩日慕九歌也試圖從海葵那裏看出來，但也是沒有看透。
如今玉簡碎片拿在手裏，也無法複製她的做法。
“我們沒法做，就讓海葵來做。”慕九歌眼底閃爍着危險的冷光。
墨無殤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贊同的道：“我會封住海葵的靈力，只要她落在你手裏，就不怕她不屈服。”
現在情況已經完全逆轉了，此前海葵威脅慕九歌，現在，慕九歌威脅海葵。
雲長淵神色驟然變冷，冷颼颼的盯着墨無殤，“你們背叛她。”
她說的自然是海葵。
慕九歌瞧着雲長淵，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忘了，師父還在聽呢。
她想了想，忽而壞笑起來說，“師父，海葵現在在我手裏，我隨時都可以殺了她。”
雲長淵臉色更冷，看着慕九歌滿是怒火。
“除非，師父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讓她活着。”慕九歌嘴角上揚，笑的跟狐狸似的。
雲長淵臉色更不好看了，這方纔還讓他心痛不已的丫頭，現在只讓他怒不可解。
他語氣極冷，“我從不受別人威脅。”
“因爲敢威脅你的人，全都死了。”
慕九歌很瞭解的接話，笑眯眯的湊近雲長淵，“但是師父你，絕對捨不得殺我的。”
她把額頭湊到雲長淵的手面前，“不信，試試。”
通過赤礁石的靈力，雲長淵能和慕九歌觸碰，現下她毫無防備的腦袋就在他的手掌下，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她的頭骨。
如此，海葵就安全了。
理智上雲長淵便該是毅然決然的殺了她，可是，他的手指卻不像是自己的，無論如何都無法捏下去。
那股不受控制的心痛感覺又來了。
雲長淵猛地收回手，按住胸腔，因疼痛皺緊了眉頭。
慕九歌得意的勾起嘴角，“師父，你要答應我的三個條件嗎？”
“你想凝聚我的神魂，也缺了海葵不可。”雲長淵冷聲。
“只是，花的時間要長一點罷了。”
慕九歌輕輕地笑着，“我本來打算等你幾十萬年的，如今只是多等幾萬年，無妨。”
等集齊玉簡碎片，雲長淵用幾萬年的時間，必然能重聚神魂，身體，復活過來。
雲長淵自是對自己的情況瞭解。
慕九歌說的，都是對的。
她便是沒有一定要讓海葵活着的理由，殺了她，並無不可。
雲長淵如今要護下海葵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答應慕九歌的條件。
他不禁懊惱，低沉的聲音帶着火氣，“什麼條件？”
慕九歌得逞的笑了，眼中閃爍着愉悅的光芒。
墨無殤在一旁狂翻白眼。
本來慕九歌就是要利用海葵，不會讓她死的，便是雲長淵不答應，她也不會捨近求遠，真讓雲長淵凝聚幾萬年的神魂。
但她偏偏就以此來坑了雲長淵三個條件。
也虧得雲長淵現在記憶不清，對慕九歌不夠了解，纔會真答應了她。
這三個條件，鐵定更坑。
慕九歌愉悅的笑着，眼睛像是看着獵物的狐狸似的發着光。
她說，“第一個條件，不可再把海葵當做是你的徒弟、妻子，不可與她再說話、接觸，必須保持足夠疏遠的距離。”
雲長淵：“……”
前面都是廢話，保持距離纔是唯一能執行的。
他語氣冷漠，“棒打鴛鴦，拆散夫妻，做第三者，你的道義、良心過得去麼？”
竟然和她講道理。
慕九歌忍不住的想笑，眨了眨眼睛，“師父，我是魔女呢。”
雲長淵：“……”
“所以，你答應嗎？”慕九歌追問。
魔之本性，雲長淵再清楚不過了，不分善惡，沒有道義可言，凡事都是任性妄爲，毫無底線。
還在劣勢的情況下，說再多都是無用。
雲長淵眸色更冷更淡，語氣冷硬，“我答應。”
慕九歌嘴角揚的更高了，也忽然發現，原來這纔是對付現在師父的辦法。
那既然如此……
“第二個條件，從今以後，你得跟在我的身旁，我去哪你便去哪裏，寸步不離。”
雲長淵臉色冷漠，“你便試試看，你能控制海葵多久。”
“自然是足夠到……”慕九歌忽的傾身往前，臉頰便貼在了雲長淵的面前，只往前一寸，便會吻上他。
她的聲音帶着笑意，帶着絕對的自信，“到我讓你，再愛上我的時候。”
“妄想！”
雲長淵無法後退，只能懊惱的側開臉。
慕九歌幽幽的笑着，又往前了些許，嘴脣一張一合間，便輕輕地碰在雲長淵的側臉上。
極其挑、逗，“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師父現在已經對我無法抗拒了呢。”
既無法讓雲長淵恢復記憶想起是她，那她就走另一條路，讓雲長淵再度愛上她。
前世今生，神主和雲長淵都忘記過她，都是全新的開始，可他還是愛上了她。
兜兜轉轉，總是會走到原點。
如今，她也同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