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慕九歌不在了，他的妹妹，就永遠的不動了。
便是這最後一點點自欺欺人的安慰也沒了。
慕九歌深知這種絕望的苦楚，看着狐狸哥哥，喉嚨發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九，走之前，我能再抱抱你麼？”
狐狸哥哥有些忐忑，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話來。
自知道慕九歌真正身份之後，傷心有，芥蒂有，敬畏也有，畢竟這具身體內的靈魂，是顛覆這個上界的真正強者。
只是，卻也從未有過恐懼害怕，便是仍舊覺得親近。
大概是之前相處的時候養成的習慣。
但到底那之後，狐狸哥哥就再也沒有親近過慕九歌了，更沒有抱過她。
慕九歌心裏發酸，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曾經被狐狸哥哥叼着走，趴在狐狸哥哥毛皮上睡覺的一幕幕。
那會兒，他們艱難求生，互相依存。
親密無間。
她二話沒說，一躍，就跳到了狐狸哥哥的懷裏，狐狸哥哥連忙用雙手將她抱着。
柔軟的小傢伙，熟悉的感覺。
狐狸哥哥眼眶驟然發紅，又倔強的忍着，千愁萬緒在心裏翻涌。
慕九歌望着他，感到心酸又無奈，還有說不出的虧欠，她到底無法做到犧牲自己去觸碰天道，去創造地獄，去換得狐狸妹妹的一線生機。
“對不起。”慕九歌沉沉的呢喃。
“如果可以。”慕九歌忐忑不安的望着狐狸哥哥，“你可以做我哥哥嗎？”
狐狸哥哥詫異無比的看着慕九歌，想都沒想過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在他心裏，慕九歌的神魂強大、尊貴，與他有所交集都是因緣際會的迫不得已，若非小狐狸的身體，她和他不會有任何聯繫。
他只是一頭靈獸，也高攀不起。
卻不想，慕九歌從未對他有過絲毫嫌棄，還要，做他妹妹？
“我沒有哥哥，但此前被你照顧，我感覺很幸福，也想有一個哥哥。雖然我不是狐狸小妹，也不能代替她，但我希望以後歲月，我可以做你/妹妹，幫狐狸小妹陪着你。”
狐狸哥哥目光閃爍，“可是我……我修爲低，也沒本事保護你。”
他一直在保護狐狸小妹，對他而言，哥哥便是保護妹妹，照顧妹妹。
可如今他修爲不及慕九歌，不能保護妹妹，慕九歌身邊也有夫君，孩子，也無需他來照顧。
他這個哥哥，好像並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我可以保護你呀。”慕九歌眼睛裏帶着笑，小爪子親密的扒着狐狸哥哥的手臂，“若是家人，誰保護誰都是一樣的，我想和你做家人，哥哥。”
家人。
這兩個字就像是帶着魔力，擊中了狐狸哥哥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倔強忍着的淚水，決堤而下。
看着懷裏小小的狐狸，頭一次，透過狐狸的外表，看到了，感受到了這內裏靈魂的親近。
和她做家人，似乎，也挺好。
——
來到了封印雪原，又是相同的做法，將幽冥末迷暈。
看着裏面毫無生機的身體，她心裏連帶着身體，開始產生一縷縷感知的吸引力量。
雲長淵的手掌按在慕九歌的背上，“小九，切莫魯莽，無論如何，安全最重要，我會用神魂守護你。”
說話間，雲長淵閉上雙眸，神魂力量化作一縷縷白光，纏繞在小狐狸的身上。
慕九歌清楚的感覺到了雲長淵神魂與她極近，幾乎密不可分。
這是他堅持要求的，以神魂守護，能最大程度的保護她的神魂安全，若是有意外，也會他先受傷。
他也會最快的反應來保護她。
有云長淵的神魂守護做依仗，慕九歌此次信心更充足了，同時，也不敢輕易冒險，拿雲長淵的安慰來做賭注。
他既是保護她，又是約束她。
師父對她拿捏的簡直不要太精準。
一切準備就緒，慕九歌的爪子輕輕地觸碰到本體的手指，密不可分的力量驟然連接，她的神魂當即朝着本體靠近。
可是與此同時，狐狸體內無數的絲線陡然而生，千絲萬縷密密麻麻的纏繞在慕九歌的神魂上，與之拉扯。
這絲線的力量極強，慕九歌如今神魂的力量，便是費盡全力，都拉扯不開。
又是這樣僵持的狀態。
“與我聯手，你想要的任何，都可應有盡有，慕九歌，來我身邊吧。”
聖潔又邪惡的聲音，不出意外的，再一次在慕九歌的耳邊響起。
蠱惑的力量，讓慕九歌剎那之間，失去了自己對神魂的控制。
她感覺到本體的吸引力更強了，絲線的拉扯力也更強了，兩邊同時增強力量，拉扯的卻是她的神魂，她的神魂驟然出現撕/裂的痛楚。
神魂的痛，超過了世間任何的痛，此種撕心裂肺便是慕九歌也難以忍受。
劇痛中，甚至有過想隨着那道聲音走，從而解脫的念頭。
但這念頭，卻又被她飛快的壓制，“天道”越是對她出手，逼迫她，她越是意識到不可以對他妥協，否則結果一定慘烈。
“小九，莫怕，我在。”
雲長淵溫柔的聲音直接傳入神魂，白光的猶如溫暖的擁抱，將她的神魂籠罩，讓她撕/裂的疼痛頓時減輕了不少。
慕九歌忙問，“師父，你聽到他的聲音了嗎？”
神魂如此近的接觸，幾乎快融爲一體了，雲長淵能第一時間幫她治癒神魂，或許，也可以聽到“天道”的聲音？
“隱約聽到一些聲音，聽不清內容。”
雲長淵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森冷，“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
白光籠罩着慕九歌的神魂，邊緣處，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很淺，但卻像是利刃般鋒利，割裂了虛空。
彼時，聖潔又邪惡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不再是蠱惑掌控，而帶着些許怒意。
“慕九歌，冥頑不靈的和我作對，你可承受得起代價？”
慕九歌冷聲，“你確實神祕又強大，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與其承擔你可能施加給我的代價，我更不願與你同謀，落入你陰毒的陷阱。”
她很清楚，與他同謀，下場絕對是最慘最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