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
幾乎從靈魂中衝出，到了她的嘴邊，很輕很輕，帶着難以置信的，顫動靈魂的哽咽。
“雲、長、淵……”
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
淚眼模糊的看着他的臉，無數的情緒翻滾襲來，此時此刻，一切混亂的像是在做一場荒唐的美夢。
無數都可能在她腦海中橫跳，最後，變成了最簡單的一句話，“你是我師父嗎？”
九爺深邃的眸子顫動滿天的星光。
他輕輕低首，薄脣落在她的眉心，“你曾自請逐出師門，但我，早已原諒你了。”她曾自請逐出師門，與雲長淵斷絕關係。
但這都是玄幻遊戲裏面發生的事情。
那一切都是數據，都是她的一場沉浸體驗，都是一場遊戲，都是不曾存在的。
是屬於她一個人遙遠的記憶。
可是如今眼前的男人，他記得一切，他就是她曾摯愛過的師父，是她嫁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
她所經歷的一切，他都知道。
那一切，忽然變得不再飄渺，不再只是一場遊戲，而是因爲他，有了着落。
即使只是一場夢，也是兩個人共同擁有的夢。
原來，這場愛情，並不是鏡花水月。
“師父！”
所有的堅強、防備、抗拒，在此刻全部崩塌，她撲進他的懷裏，將他緊緊抱住。
再無絲毫芥蒂，只有滿心滿意的，失而復得的歡喜。
“我以爲遊戲結束，一切都只是場夢，我以爲，再也不可能見到你了，我以爲，我愛的從來不存在……”慕九歌哽咽不止，在他懷裏，她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家的孩子。
她可以軟弱，可以撒嬌，可以哭泣。
她在這個世界上，終於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雲長淵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眼底滿是寵溺、疼惜。
他嘆息，“小九，那不是一場遊戲，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
慕九歌淚水停在臉上，擡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雲長淵。
她不太看得懂九爺，因爲他太多祕密。
但，她比誰都瞭解雲長淵。
他不會說謊，不會拿這種事情亂開玩笑。
但，怎麼可能呢？
這可比九爺就是雲長淵還要離奇。
畢竟九爺是雲長淵，可能超自然的遊戲人物生出自主意識，侵/佔了九爺的身體或者任何可能。
但，玄幻世界是真的？
眼前這個科技的世界，一切都靠着科技創造的未來，纔是觸手可及的未來啊。
她接受的教育，也是無神論。
怎麼可能會有一個那麼強大，那麼逆天，可以永生不死，擡手間就改天換地的神呢？
“還記得罪界的三千小世界麼？”
慕九歌點頭。
雲長淵：“在三千小世界裏，有些靈氣匱乏到沒有的小世界，裏面也有純粹的凡人國度。”
慕九歌瞳孔猛縮，終於開始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說，我現在的世界，就是屬於靈力匱乏的小世界？”
“是，也不是。”
“以修爲巔峯神的力量，也無法突破的位面。”
“在地球所存在的這個位面上，整個位面都靈力匱乏，所以你們科學所研究的方向、認知也並沒有錯，這個位面，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
這些話要不是雲長淵對她說的，慕九歌絕對不信。
可偏偏是雲長淵說的話，她就絕對的相信。
可，這些事情，實在是超出了慕九歌現在的認知，三觀全都被碾碎，整個世界、構造都在她的眼前粉碎。
她不明白，“既然以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神，爲什麼我會在地球醒來？爲什麼我經歷的一切，會變成遊戲？”
“爲什麼我會記得我之前24年完整的人生？”
她甚至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麼長大的，記得父母是什麼時候離世的，記得只有努力的奮鬥的點點滴滴。
她是一個完整的人，這是她整個完整的人生。
這些全都太深刻，太真實，纔會讓她相信，玄幻世界經歷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小九，你從誕生開始，就是特殊的。”雲長淵說道：“我並不清楚你是從上界的幽冥淚誕生，還是從現在這個世界誕生，但這也算是你其中一世。”
“此前24年人生，是你真實的人生，你在24歲的時候離魂，去了我的位面世界。”
所以，在上界被烈火焚燒的時候，她的魂又回來了？
雲長淵看懂了她的想法，卻搖了搖頭。
“並非是你魂回來了，是逆天改命007系統，在你魂飛魄散的時候，用全部能量把你從天道手裏救了下來，帶來了這個世界。”
“天道力量折損太大，在這個世界有着諸多限/制，無法再殺你。”
“所以，他就對這個世界做了改動。”
“讓你以爲，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讓你以爲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它安排你和諸穆在一起，讓你幸福、滿足的過完一生。”
“然後，生老病死，自然的接受死亡。”
“當你以爲這就是你壽命的終點，心甘情願接受的時候，你的魂魄就會真正消散。”
慕九歌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死於安樂——
這四個字簡直就是爲了她量身定製的。
如果不是九爺忽然出現，打亂她的生活，如果不是雲長淵現在和她相認，她真的以爲自己就是普通的凡人！
她會日復一日的過日子，會遵循凡人的生活，到老，到死。
消散於天地之間。
這纔是真正的，殺死她。
殺死一個不滅的神。
“那我現在知道了真相，不再屈服於生老病死的命運，我的力量是不是就會恢復，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曾經的一切都是真的，雲非離、墨無殤、棉花糖、藥王無疆、師兄們……
他們全都在。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見他們了！
被遊戲清洗掉的感情，在此刻，也逐漸復甦，變的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