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囂張無比的北苗婢女,頃刻間倒地不起。半響,直到濃烈的鐵鏽味傳來,才讓小慧宛若大夢初醒。
驚懼道:“王、王爺。”
“起來吧,你做得很好。”此刻的陸湛,與方纔那個持劍傷人的冷戾之人,判然若兩人。
“奴婢參見旭王殿下。”北苗婢女,痛苦的捂着胸前的傷口道。
她不敢相信,陸湛會忽然出現。
更加不敢相信,對方會直接給了她一劍。甚至這一劍倘若再刺深一些,她恐怕就說不出這話了。
“知道本王爲何要留你一命嗎”陸湛,聲寒如鐵道。
北苗婢女面色慘白,連連搖頭。在自家護衛的幫襯下才勉強站了起來。可手上溢出的鮮血,卻一刻也沒停歇。
“因爲本王需要你帶話回去。”陸湛寒聲道:“告訴拓跋嫣,下次再犯本王絕不手軟。”
這還叫手軟了
那怎樣才叫不手軟呢,北苗婢女不敢想。
她只是身體抖似篩糠,“是,旭王殿下,奴婢告退。”
隨着她們的倉皇而逃,院內也留下了一路的血跡。陸湛只是低頭瞥了一眼,身旁的何君便立馬吩咐人前來清理。
“屬下,未能保護好公主,自願領罰。”明珠忽然上前,請罪道。
事實上,剛纔如果陸湛沒有回來,她也會出劍。
似乎想到了上次何君被責罰的場景,唐瓔上前阻攔,“不關她的事。”
“再說我也沒受傷,這次能否算了”話到最後唐瓔,語氣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畢竟如此盛怒的陸湛,唐瓔也沒見過幾回。
“好。”
只此一字,再無其他。
以至於唐瓔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明珠叩謝道:“多謝,公主。”
她才恍然大悟,敢情陸湛這是答應了
“謝謝。”想了想,唐瓔也擡頭對陸湛道了謝。
畢竟剛纔的事情,他的確是十分維護自己。
“若是真想要謝我,不如來些實際的。”陸湛從不在唐瓔面前自稱本王。
他如此說話倒是不讓唐瓔驚訝,只是
“不知王爺,想要什麼東西”唐瓔自問沒什麼東西可以給陸湛,故而有些垂頭喪氣。
不曾想,陸湛竟脣瓣輕啓道:“接受皇上賜婚。”
啊
唐瓔一愣。
情理之中,卻是意料之外。
嘴脣微顫,想說什麼,然而對上陸湛的眼神,唐瓔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知你不是唐家嫡女,我要的亦不是。”陸湛道。
“我也知你並非南越人士,我亦不在意。”陸湛又道。
唐瓔徹底啞然。
好半響才擠出一句話,“可我終歸是要回去的,實在不好耽誤王爺。”
“我不覺得是耽誤。”陸湛言語篤定,聲色清朗:“反而樂意至極。”
這時徹底沒轍的唐瓔準備四下求助,才發現此刻她的身邊莫要說小慧了。連帶着何君、明珠等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諾大的庭院之中,竟只有她跟陸湛兩人。
“等等。”忽然,唐瓔察覺不對,“在此事上你從不勉強我,怎麼會忽然改了說辭。是否遇到了什麼問題”
“嗯。”這回,陸湛只是深思片刻,竟點頭道:“北苗公主的確是來和親的。”
唐瓔聞言笑了,“所以呢旭王殿下,你可不要說區區一個拓跋嫣,可以把你逼到就範”
這話騙騙旁人就算了。
唐瓔可是半點不相信,且不說陸湛並非皇子,而是親王。就單說他對南越皇帝的救命之恩,想來南越皇帝都不會如此對他。
“不光北苗。南苗的使團不日也會抵達金陵。”陸湛,終是收斂了神色,面色微沉了些。
“南苗”唐瓔一驚,“你是說南苗聖女林綰綰,也會跟着來”
這可是他們的老對頭。
而且林綰綰對初塵,可是動了心的。
“她會來。”陸湛道:“而且據說,南苗的攝政王也會來。至於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暫且不知。”
這下唐瓔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
如果一個北苗還足以應付,那再加上一個南苗,實在是吉凶難料。
“你只是名義上的旭王妃,他日你若不願我們可和離。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北苗要與我們聯姻。南苗沒了寧王這座靠山,又突然派攝政王前來恐生事端。”陸湛,正經無比的說道,眼底卻不經意的閃過一絲黯淡。
“我願意。”
也不知是被陸湛的神色所感,還是怎麼的。總之唐瓔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喊了出來。
倒是讓陸湛怔了怔,腦海中也浮現出何君不久前的那句,“或許公主她是願意的。”
所以,唐瓔她其實是願意對嗎
可惜這話陸湛並沒有問出口。
“你對那南苗攝政王瞭解嗎他跟北堂宸之前有過交集嗎還有”
陸湛的心思,還停留在她是否願意之上。而唐瓔早已理智的關心起不久後的南苗使團。
如此,陸湛只得收斂了心思,一一回應,“據說此人是不久前才被冊封的異姓王,對於他我們瞭解不多”
半個時辰後,陸湛跟唐瓔討論的差不多了。
見天色也委實不早了,陸湛道:“今日你且先歇着吧,明日賜婚的聖旨便會下達。”
聞言唐瓔點了點頭,續而又忽然擡頭,“那個能否先賜婚暫時不要成親。”
“我明白,若是南苗使團非我們想的那樣。後續的大婚亦可取消。”陸湛眉頭微蹙道。
見陸湛顯然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唐瓔想要解釋。
說她之所以延遲成婚,是希望讓虛風也參加。畢竟虛風的傷勢,現在也算基本得到控制。而且以陸湛跟虛風多年的交情,若是他們成親虛風不在場,陸湛也會有所遺憾。
可惜,這話唐瓔沒來得及說出口,陸湛已先誤會了。
唐瓔只能點了點頭,“多謝,王爺諒解。那我先行告辭。”
陸湛頷首,人卻未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唐瓔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何護衛,這算是不歡而散嗎”躲在暗處的小慧看着,各走各路的兩位主子,心頭着急道。
何君也急,只是多年的暗衛習慣,讓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點了點頭,“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