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通州的路上，我和齊凱峯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小區之後，齊凱峯把車開到烤鴨店前，緩緩的停下了。
他沉默了幾秒鐘，深吸一口氣，清清嗓子，“吳崢，到了。”
我沒說話，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吳崢，你等等”，他攔住我，“咱們聊聊，可以麼？”
“聊什麼？”我問。
“陳國偉這件事幹的確實很過分”，他看着我，“不過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他絕對不敢了。你是風水大師，你應該能看的出來，他這個人就是死要面子！”
“您想說什麼？”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好意思說讓你幫他了。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事是爲國家出力，不是爲他陳國偉個人。你也知道，嘯羽人那邊，基本沒什麼希望了；周局那邊，你雖然幫她拿到了大業輪迴經，可那本經書至今無法破譯，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破譯出來；現在上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陳局負責的白山神殿上了。”
他看看我，“這次我安排你們見面，一是想讓你和可兒進409局，二也是希望你能幫幫陳局。是，剛纔他做的很過分，可他手下那些人進白山神殿，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後果。吳崢，你人好，心地善良，難道你就忍心看這那些人去送死麼？”
我默默的看着前面的路燈，輕輕的出了口氣。
他見我不說話，趕緊拿出手機，“這樣，我把白山神殿的資料發給你，你先看一下，這些只是一部分，都是絕密資料……”
“齊叔叔”，我攔住他，“這是你們的祕密，我不想知道。”
“沒事，我信得過你”，他說，“你先看看再說，不着急決定。”
“我不看！”我態度堅決。
“吳崢，你……”
“纔剛發生的事，您這就忘了？”我看着他，“就在半個小時前，陳局可是因爲我知道了你們的太多祕密而要殺我，您現在還要讓我看，這是要害我麼？”
“哎呀你甭理他！”他大手一揮，“這是我讓你看的，他管不着！再說了，我們這是爲了幫他！”
“是您自己要幫他”，我糾正，“不是我們。”
“吳崢啊，你聽我說……”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我擺手，“這件事，到此爲止。”
“你是不是怕陳局報復你？”他看着我，“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的！”
“我怕他報復我？”我笑了，“齊叔叔，您好萌啊……”
齊凱峯臉一紅，“你這是什麼話？”
“陳國偉想殺我，他一聲令下，我不得不廢了他四個手下”，我看着他，“血腥味還沒散去，您又開始想當然了？”
“這怎麼能是想當然呢？”他很尷尬，“我不是說了麼？陳國偉是很過分，可是白山神殿是國家的項目，是爲國效力！是，爲了組建這個小隊，他把我們的精銳都抽調去了，可是以那些人的能耐，就算進得去，也肯定得出事！你現在不參與，到時候出了事，沒辦法了，我還得來求你，你說是不是？既然能防患於未然，那我們何必非要等到出事之後，再亡羊補牢呢？”
我看他一眼，開門下車，“我回去了。”
“你們的事，我不會再管了”，我腳步不停，“您回去吧。”
“不是，這次的事有特殊情況，你就當幫我了，行不行？”他焦急的說，“陳國偉那邊我來搞定，我讓他跟你道歉，向你賠罪，行不行？”
“不行！”
“那你怎麼才肯幫忙？”他氣呼呼的問。
我停下腳步，眼神一冷，“怎麼？您也想學陳國偉？”
“我……”，他一愣，這才意識到語氣不對，趕緊清清嗓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才肯幫我？”
我冷冷一笑，“齊局，我已經很給您留面子了，適可而止吧。”
說完，我繼續往前走。
他繼續跟上來，“我知道你已經給我留面子了，可是你也得爲自己和你身邊的朋友考慮一下吧？這事我們需要你，你要非要這態度，陳國偉明着不敢動你，背地裏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隨便”，我說。
“你是隨便，可是你女朋友郭辰珺呢？”他威脅道，“陳國偉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沒收你們所有的財產！”
我無名火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們動我女朋友試試！”
他喫驚的看着我，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我……我只是打個比方……”“別以爲我叫你聲齊叔叔，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咬牙切齒，“你們敢動我小珺一下，我讓你們一起死！”
齊凱峯從沒見過這樣的我，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鬆開他，一指他鼻子，“別再跟着我！”
他很糾結，“吳崢，你聽我說……”
我冷冷一笑，繼續往前走。
齊凱峯一咬牙，衝我大喊，“我兒子的女朋友，也在那小隊的名單上！”
我眉頭一皺，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
他苦澀地一笑，“名單改不了了，只有你加入，才能把她換下來。吳崢，你本事大，進那裏不會有事，可那孩子不行啊！我兒子沒有她就活不了，如果那孩子出了事，那我兒子……”
“呵呵……”我笑了。
他慚愧的低下頭，“我不說那些大話，空話，屁話了！我安排你見陳局，就是爲了把我兒媳婦替下來！白山神殿是死地禁區，一般人進去，根本不可能活着出來。那姑娘是我戰友的女兒，她是我兒子的命啊！”
“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我冷笑，“既然知道那是死地禁區，你們爲什麼還要讓那些無辜的年輕人去送死？”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苦笑，“我求過陳局，請他把我兒媳婦換下來，可是他不答應。他說名單已經定下來了，隊員們已經集訓了很久，除非是有更優秀的人加入，否則名單是改不了的，不然就會影響軍心士氣！吳崢啊，齊叔叔求求你，爲了那些年輕人，你就答應吧……”
我看了他一會，不屑的一笑，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齊凱峯呆呆的矗立在那裏，彷彿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良久之後，他一聲長嘆，坐在地上，無力的捂住了臉……
他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