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鑑寶無雙 >第179章 你真的撿到寶了!
    接着,沈運舟用一把長長的尺子延後十釐米左右壓住綾子,另一隻手順勢揭開,一點點將兩層綾子分離。

    分開一條口子之後,沈運舟將這把尺子壓在了口子中間。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可是,綾子又揭開了十幾釐米,吳奪還是沒有看到東西。

    繼續。

    直到揭開了接近半米,才露出了暗黃色的紙。

    而且,這紙是貼在上半層綾子上的······

    “現在知道爲什麼要泡了吧?這裱匠的手法非常高明,兩層綾子,上層的更厚;他將上層的綾子,挖出了一個長方塊,但是卻沒挖透,正好將這幅紙本作品鑲了進去,如此一來,這紙本雖然比卷軸面要小,但整個面也會十分平整!”

    沈運舟緩緩將兩張綾子分開,而後將下面無用的綾子捲起扔到一邊,又將上面那層鑲嵌紙本的綾子平放在了桌面上。

    鑲入紙本的面朝上。

    如此可以看得比較明白了,這幅紙本作品,長兩米有餘,寬約二十七八釐米,算是手卷的形式。

    吳奪頓感有些奇怪,當時“聽”的時候,宋、元、明、清的年份信息都有,但現在來看,好像只有一幅作品啊!

    但這個時候,沈運舟正在操作,他不可能伸手去試;再說也不差這一會兒工夫了。

    沈運舟是文物修復專家,也是燕京大學的教授,加上寧霜曾經是他的學生,所以這次他是一邊操作一邊講解。

    吳奪跟着受益匪淺。

    “你們看,這幅紙本,還留着命紙,這命紙是清代的。至少說明,最後一次裝裱是在清代。不過清代的原裱也沒了;很可能被暗藏之前,就有些殘破,所以就乾脆拆掉,只留下了命紙!”

    沈運舟頓了頓,“這種命紙,是清宮專用!”

    說罷,看了看吳奪,“小吳,你真撿到寶了!”

    吳奪聽到這裏,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一幅作品之上,能聽到宋、元、明、清這麼多年份信息!

    這幅書畫作品,應該是宋代的!因爲宋代在聽到的年份之中是最早的。而後,很可能有宋、元、明、清歷朝歷代的題跋和收藏款印,而且還被重新裝裱過!

    宋代書畫作品,能傳承保存到現在的,以絹本作品居多,紙本作品偏少。

    寧霜也不由面露驚訝。她是不知道吳奪聽到的信息,但清宮重新裝裱的書畫,那必不是一般的作品!

    隨後,吳奪和寧霜不再作聲,專注地看着沈運舟操作完了。

    一幅紙本作品被完整地取下,鋪在了桌面上,確切地說,是鋪在了沈運舟提前放好的一塊專用特製墊板上。

    這幅紙本作品還是溼的,但已然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這實際上是好幾塊宣紙拼接在底部的命紙上的。

    真正的畫心,只有半米左右的長度,剩下一米六左右長度的篇幅,全部是後世的題跋。

    “今天得謝客了!”沈運舟看清楚畫心之後,立即走出裏間,到外間把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了。

    畫面很簡單,一塊怪石,一竿修竹。

    款識:元豐三年五月作,元章。

    無鈐印。

    畫面的留白處,還有題字:

    世路險而倚石定,道心微而借竹風。

    字是行書,用筆勁健清新,欹縱變幻迅疾。

    “米芾?!”吳奪和寧霜兩兩對視,異口同聲!

    米芾,字元章,北宋大書法家、大畫家,與蘇軾、黃庭堅、蔡襄合稱“宋四家”,即所謂的“蘇黃米蔡”。

    大名鼎鼎的《研山銘》,現藏於故宮博物院,亦是米芾之作。

    吳奪和寧霜話音剛落,反鎖了門回來的沈運舟旋即接口:

    “對!真跡無疑!”

    說罷,沈運舟指了指畫心,“這幅竹石圖,乃是米芾少有的書畫合一的精品之作啊!”

    就在這寬二十多釐米、長不過半米的畫心之上,邊緣和空白之處,竟蓋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個收藏章!

    這其中,有南宋夏珪的,有元代趙孟頫的,有明代文徵明的,還有一些有名的堂號款收藏鈐印······

    不過,這幅畫,依然沒有逃脫“蓋章狂魔”乾隆之手,什麼“乾隆御賞之寶”、“古稀天子”、“宜子孫”······光他自己,就蓋了七個!

    萬幸的是,乾隆沒有題字。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題字,但吳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米芾的書法旁邊,若是再配上乾隆的書法,實在太煞風景了!

    這畫心之外接的題跋,主要是三大名家,也就是在畫心之上蓋過章的南宋夏珪、元代趙孟頫、明代文徵明。

    此外,還有幾位書畫收藏家。

    題跋有長有短,最長的是文徵明的一首詩,明顯是單獨一幅;而最短的就幾個字“真跡妙品,雙檜齋藏”,是明代收藏家李廷相題跋的,就跟在趙孟頫題跋後面的空白處。

    就在後接的這些題跋之上,也有不少鈐印,多爲明代的。

    吳奪指了指一方蓋在文徵明題跋之後的“項子京家珍藏”鈐印,“沈先生,這就是那個名頭很大的項墨林吧?”

    沈運舟點點頭,“項元汴,字子京,號墨林,明代最富盛名的收藏大家,顧愷之《女史箴圖》、王羲之《瞻近帖卷》、懷素《自敘帖》、韓滉《五牛圖》······簡直數不過來的,都有項墨林和他的天籟閣的收藏鈐印!”

    “從題跋來看,文徵明肯定也收藏過這幅竹石圖,他和項墨林好像是同一時期的吧?”吳奪又問。

    “文徵明比項墨林大幾十歲,但是他倆關係不錯,這幅作品,極有可能是他從文徵明手裏買來的。”沈運舟順手指了指畫卷,“你發現沒有,這上面除了清宮的收藏鈐印,並沒有項墨林之後的民間收藏鈐印。”

    寧霜點了點頭,“項墨林的天籟閣在嘉興,順治二年,清兵攻破嘉興,劫掠了天籟閣的珍品。這幅竹石圖,可能就是這麼進了清宮!”

    “現在就能完全認定,北宋米芾竹石圖,歷經輾轉,傳承有序;特別是在明代,幾乎可以從題跋和收藏鈐印找出很明晰的收藏者之間的傳承,從李廷相到文徵明到項墨林;最後,竹石圖是在清初被清兵劫掠而去,進入皇宮。”

    沈運舟深吸一口氣,看着竹石圖繼續說道,“這其中,有乾隆的收藏鈐印七方,嘉慶收藏鈐印一方,道光收藏鈐印一方。結合小吳說的長春之事,那就是清亡之後,被溥儀偷偷帶出宮去;最後,在逃離長春僞滿皇宮之時流落民間!今天,重見天日!”

    寧霜隨之鄭重點頭。

    而吳奪看着沈運舟莊重肅穆的表情,心裏卻不由一陣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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