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蟑麼牛 >第004章:難兄難弟
    李家傑進入少管所,嘴巴甜,手腳勤快,關鍵是腦子還好使,再加上犯罪性質不嚴重,表現的良好,在少管所待了兩年多,就因爲表現良好,減刑半年,提前釋放了。

    政府把李家傑回到了興州窯煤礦,還給李家傑安排了礦上場面的營生,木料場上班,十七八的李家傑,想着靠着自己的勤勞掙上工資,過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礦上的人和周邊的鄰居卻用有色的眼睛,關注着李家傑,尤其是那些個同齡人,曾經被李家傑和劉奕辰欺負過的人,認爲着李家傑在少管所被訓成了綿羊,好欺負了,開始隔三岔五的來尋李家傑的晦氣。

    李家傑好不容易生活步入了正軌,被這些個阿貓阿狗撩逗,心裏也不在意,就這麼熬着,一個人生活了半年。

    又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劉奕辰三年刑滿釋放了,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回到了興州窯煤礦,不例外的被安排到了興州窯煤礦場面上班,只是和李家傑不在一個單位。

    這兄弟倆三年不見,各自變了樣,尤其是劉奕辰,在少管所裏鍛鍊的健壯了起來,渾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氣息,見到了李家傑,箍着李家傑的腰,抱起了使勁的轉起了圈圈,從此以後這倆兄弟又結伴而行,一起上下班,居住在李存根的老房裏。

    往日裏尋慣了李家傑晦氣的後生們,瞧見了劉奕辰也出來了,又是四五個人結伴壯着膽,來尋劉奕辰的晦氣。劉奕辰瞅着這些個四六不着調的貨,開始不搭理,沒想到幾個後生以爲着劉奕辰害怕了,蹬鼻子上臉,開始用盡了各自骯髒的言語來禍禍劉奕辰。

    只是這羣后生想多了,劉奕辰沒向李家傑那樣容忍着,慣着這羣后生,揮起了拳頭,把五六個後生打的找不到南北。這些個貨捱了打,竟然跑到礦長趙海斌那裏,做起了惡人先告狀的營生。

    趙海斌是從其他礦調到興州窯煤礦當礦長,剛上任不到兩年,對興州窯煤礦的職工關係還不太瞭解,但是人還算精明,不能光聽一面之詞,當時把劉奕辰也喊了過來,和這些後生當面對質。

    假若劉奕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當面說清楚了,趙海斌還能秉公辦事,可是劉奕辰這小子,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副天王老子的樣,誰也不怕的態度,指着那些個捱打的後生對趙海斌說道:“趙礦,就這幾個孫子,訥就是看他們不爽,想揍他們,不光今兒個揍,明兒個訥還揍,日後只要別再小爺訥面前露面,露一次面,小爺揍他們一次。”

    當着堂堂的一礦之長面前放狠話,趙海斌當然不樂意了,安頓着身邊的辦事員,把劉奕辰這一個月的工資扣了,誰知道劉奕辰甩了一句:“趙礦,咱擡頭不見低頭見,山水有相逢。”接着就自行離開了辦公室。

    李家傑聽說了劉奕辰的事,連忙去尋劉奕辰,告訴劉奕辰兩個人好不容易生活步入了正軌,省點心,好好的上班掙錢過日子,劉奕辰別人不聽,李家傑這個貼心兄弟的話還是聽的,只好無奈的和李家傑說道:“家傑,訥梆子(大話)已經放出去了,趙海斌也不是好說話的人,這樣吧,假如趙海斌能既往不咎了,訥也就不惹事了,以後咱好好受,啥也不說了。”

    李家傑聽了,連連點頭,去尋趙海斌去說情,可是人家一個大礦長,又不是誰想尋就尋的着的,好不容易在黨委樓門口等了三天,纔等住趙海斌,李家傑把自己和劉奕辰的過往經歷說了一遍,求趙海斌網開一面,收回對劉奕辰的處分。

    也巧,趙海斌早晨剛在局裏開完了會,因爲煤炭產量的問題被局長訓了一頓,心情不順的很,當下給李家傑甩了臉子,告誡李家傑離劉奕辰遠點,不要沾了壞習性,劉奕辰的行爲太過惡略,必須的扣一個月的工資,以作懲罰。

    李家傑心情失落又難過,尋到了劉奕辰,把自己尋趙海斌的結果,告訴了劉奕辰,劉奕辰聽了,也不意外,樂不呵的告訴李家傑,沒事,自己心裏有數。

    轉過天一個傍晚,趙海斌的司機開着車送礦長回家,趙海斌前腳進了家門,門還沒關,就伸進了一隻腳卡在了門縫處,接着自己被人一把推進了屋裏,隨後門被關了住,趙海斌的媳婦就在客廳了,瞧着門口站着一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物,劉奕辰。

    趙海斌有點膽怯的質問着劉奕辰:“劉奕辰,你……你想幹啥?”

    劉奕辰笑麼呵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酒瓶,擰開了口子,在門口倒了半瓶下去,接着提着酒瓶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擔着二郎腿笑麼呵的對趙海斌說道:“趙礦,您兒別慌,坐坐,訥想跟您兒嘮嘮。”

    趙海斌聞着劉奕辰酒瓶裏倒出來的東西,是汽油味,瞬間明白了劉奕辰想幹嘛,驚慌失措的說道:“劉奕辰……你想幹嘛?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劉奕辰也不着急,從兜裏翻出了盒火柴,把火柴頭用左手大拇指摁着屁股卡在了擦皮上,接着又是中指拇指合起來,順着火柴中間段一彈,那火柴棍瞬間變成了一條火線,順着劉奕辰彈得方向飛了出去,落在了對面的窗戶臺上,接着又不慌不忙的對趙海斌說道:“趙礦啊,訥說了,讓您兒坐這兒,咱慢慢嘮,您要是沒這性子,那訥可能手就要抖了,說着話又掏出了根火柴,壓在了大拇指上,只是這次彈的方向是自己剛纔倒汽油的門口處。

    趙海斌慌了,連忙擺手說道:“劉奕辰,別激動,咱慢慢嘮,我跟你聊,你放下,把火柴放下。”說着話,一邊悄悄的往沙發上挪,同時示意着自己的媳婦去臥室,別出來。

    劉奕辰瞧着趙海斌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蔑視的神情對趙海斌說道:“訥的情況,訥崗(哥),家傑估計和您兒說咧,至於您兒聽進沒聽進去訥不知道,訥這次來趙礦家也沒別的想法,您兒該咋處分訥都行,訥就是認認門,以後咱好打交道。”

    趙海斌聽了,頭大了起來,自己知道劉奕辰是個勞改犯,只是沒想到劉奕辰年紀輕輕,才十八九就如此的狠毒,敢提着汽油來尋自己,自己的命精貴,犯不着跟個小流氓置氣,其實心裏還真懼怕劉奕辰做出出格的事情,當下對劉奕辰說道:“那……那……你是個啥意思?”

    劉奕辰聽了“呵呵”的笑了一聲,站了起來,驚了趙海斌也跟着站了起來,誰知道劉奕辰接下來說道:“您兒是礦長咧,咋能尋訥問咋辦咧?您兒啊,該咋辦就咋辦。說着話把剩下的半瓶汽油拎着,悠閒悠閒的開開了趙海斌家的門走了……。

    那一天,李家傑下了班,在家裏置等着劉奕辰回來,可是一直等到了飯點,也不見着劉奕辰回來,不免有些着急,反正兩個人也不在家裏開竈,於是乾脆去礦門口等着劉奕辰下班去喫飯,卻沒想到劉奕辰從礦務局的方向回來了,手裏還提着饅頭和豬頭肉,悠哉悠哉的讓李家傑去買酒。

    李家傑買上了酒,兩人回了家,劉奕辰也沒說自己幹嘛去了,只是跟李家傑不停的碰杯,兩個十八九歲的後生,就這樣沒有由頭的喝了一整瓶酒,趁着酒的迷糊勁,兩個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半晌才起炕。

    李家傑起了炕,看着日頭照的老高,不免心慌,拉扯着劉奕辰,着急忙慌的趕往各自的單位,李家傑想着去了肯定挨訓,可是今天有點奇怪,往日裏橫着走的木料場場長,今兒明明看見了自己,卻像透明人一樣給忽視過去了,李家傑心裏暗自慶幸着。

    往後的日子,李家傑按部就班的上班,可是一個多星期之後,木料場的場長把李家傑給喊了過去,對李家傑說道:“家傑啊,以後呢,你就不用來上班了,每個月月底來領基本工資就可以了。”說完了話,也沒有解釋爲什麼。李家傑追問再三,場長也沒有個明確的答覆,李家傑只好作罷,反正基本工資也不少,夠自己一個月的花銷。

    同一天,劉奕辰也接到了同一個消息,這哥倆從此開始整日無所事事的在礦上閒逛了起來,那些個找李家傑的晦氣的後生們,見了這哥倆也像瘟神一樣的多的遠遠的,漸漸地,礦上的人,只要見了這哥倆,都刻意的迴避着。

    哥倆漸漸的按捺不住礦上衆人,對自己壓抑的氣氛,結伴去燕州市闖蕩,每個月到了發工資的時候,回興州窯礦領了工資,再出去逍遙,如此這般,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

    趙海斌五年的任期滿了,調往了其他礦,興州窯煤礦又調來了個新礦長:吳建軍。

    吳建軍是從基層做起的幹部,手腕硬的很,當上了礦長,直接把李家傑和劉奕辰兩個喫白飯的名除了。李家傑去尋吳建軍理論,這才明白,幾年裏倆個人能逍遙快活的緣由,劉奕辰揹着李家傑又去找吳建軍鬧掙,但是吳建軍卻不懼怕劉奕辰,直接報了警,爲此,劉奕辰又蹲了半個多月的拘留所。

    從那以後,李家傑和劉奕辰,就成了真真兒的無業遊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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