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胤禛在四川救災時,遇暴雨,被山上衝下來的泥石流砸傷,生死未卜。
蘇櫻問:“生死未卜是什麼意思”
張廷璐沉聲道:“四爺昏迷一天半,中間一次未醒,發信的時候尚未醒。急信是四川知府發的,急求萬歲爺派太醫。他那邊也在四處求醫。”
蘇櫻:“會不會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做的假呢”
張廷璐:“信上加蓋有四川總督的印章,總督和知府向來不和,他們聯手作王爺的假。這種可能不大。”
蘇櫻:“你二哥是聽說,還是看到了信”
張廷璐:“聽說。”
蘇櫻:“他出門,肯定跟的有侍衛。那麼多人偏偏砸着他了那些侍衛難道是擺設”
張廷璐遲疑了片刻,決定說出其它相關內容:“......死了三名侍衛,重傷了六名。”頓了一下,又說:“還有人輕傷。
半天后,蘇櫻又問:“已經過去了五天,爲什麼現在消息才傳開”
張廷璐反問:“東家是什麼意思”
蘇櫻:“萬歲爺隱瞞的有東西。”
張廷璐:“......”
他們兩個人談話的時候是清早,蘇櫻還在朱家莊未出門。張廷璐走後,她拿了張草蓆,叫上崔嬤嬤去了莊子後面的櫻樹園。
上午的時候,還有一絲從河渠裏帶來的涼風。
到了中午,乾熱沉悶。
崔嬤嬤望着用荷葉罩着臉,仰面躺在草蓆上的蘇櫻說:“東家回去吧,到飯點了。”
蘇櫻懶懶地說:“嬤嬤你先回,我還想再玩一會兒。讓人把飯給我送過來。”
崔嬤嬤笑道:“在屋裏用飯多好,有冰降溫。”
蘇櫻也跟着呵呵笑:“我喜歡聞樹葉和青草的香味兒。”
蘇櫻直到晚上纔回落櫻園。
第二日,像往常那樣,在德水鎮轉了一圈之後,去了京城。
逛城內鋪子的時候,沒人向她提到胤禛。可她總覺得,別人欲言又止,看她的目光還帶着憐憫。
她坐在八方客棧裏,思索良久之後,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自己早就跟他沒了關係。
他是生是死跟自己也沒有關係,別人憐憫她什麼。
這樣一想,再看別人,跟往常一樣。
中午照例去香滿樓。
九阿哥在她常坐的雅間裏。看到她就說:“蘇櫻姐,四哥受傷了,你知道吧”
蘇櫻點點頭,坐在九阿哥對面,拎起茶壺給自己沏了盞茶。
九阿哥說:“年羹堯帶了兩百禁衛去了四川。”
蘇櫻心裏哆嗦了一下,卻不動聲色道:“聽說蜀地的人野蠻,萬歲爺是爲了安全着想的吧。”
“我覺得不是。”九阿哥壓低了聲音,“我猜想可能不是泥石流,是人爲。蘇櫻姐,你想想看,如果說四哥是遭人暗算。在這個時候,還不得炸鍋。大家相互猜測究竟是誰幹的事。整個京城都得人心慌慌。”
蘇櫻喝了口茶,說:“反正不是你。”
九阿哥一下子激動了,瞪着眼睛說:“蘇櫻姐你相信我四哥的事,真要是人爲,皇子們的嫌疑最大。其中我的嫌疑更大,大家都知道我跟他合不來。”
被人理解並信任的感覺太好了。九阿哥連連點頭,“蘇櫻姐說的對。”遲疑了片刻後,問:“真要是人爲,會是誰呢”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馬蓉在外面說話:“蘇姑娘是不是在這裏”
蘇櫻放下手裏的茶盞,站起了身,“我回去了。”
九阿哥看了她片刻後,說:“要我送你嗎我今天沒事。”
“不用,我坐馬車來的。”
蘇櫻拉開門,看到馬蓉,沒什麼表情地說:“大福晉來了,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說着話,“噔噔噔”地下了樓。到轉角處時,聽到九阿哥說:“大嫂,你把墨玉齋的股份,還給我吧。我準備把放出去的股份,全部收回來自己經營。”
馬蓉笑着進門,坐在蘇櫻方纔的位置上,打趣道:“二十萬兩,少一兩不給。這是蘇姑娘送我的禮物,裏面有我們的姐妹情深,本來該千金不換。”
什麼姐妹情深,蘇櫻姐都不願意搭理你。跟你說話的時候,眼稍都沒朝你的方向瞄。這是極度討厭一個人纔會有的表現。
九阿哥笑嘻嘻道:“大嫂,我跟你打過招呼了啊。你手裏的契書作廢。順天府尹戴大人是我朋友,你去告狀也沒用。”
想到什麼事似的,“噢”了一聲後,又說,“還是把契書給我吧,年底盤帳,鋪子裏要是虧了錢。你還要用私房錢往裏添。”
馬蓉這才聽出味來了,這是在針對她呢。
拍了一下桌面,秀眉冷橫,“老九,你什麼意思”話出了口,就後悔。老九是要拉攏的人,不該跟他一般見識。
九阿哥也拉了下臉,“我叫你一聲大嫂是尊重我自己,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
馬蓉最煩別人提身份的事,這下真惱了,方纔的話,加重了語氣又說了一遍:“老九你什麼意思”
九阿哥慢悠悠地說:“別忘你是大福晉,你相公是我大哥。少去拉扯我五哥。今天的事,最好別告訴我大哥。否則,大哥向我問起,我就拿五哥說事。說你打着別的幌子,跟我五哥私會。”
馬蓉氣得臉通紅:“你......”
九阿哥又笑了:“大嫂,你走不走我要鎖門了。你不走,我就把你鎖裏面。”
蘇櫻下樓之後,遇到了戴鐸。
戴鐸看她臉色不佳,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蘇櫻回了回神,笑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下次來了,再聊。”
蘇櫻坐到馬車上的時候,肚子真的開始不舒服。她叮囑車伕走慢一點。
三十來裏用了一個多小時,到德水鎮已經過了飯點。
沒一點胃口。
在客棧要了一間房,便睡下了。迷迷糊糊睡到傍晚,被店裏負責清洗的婆子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