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二十分鐘了,還不回來。按他計算的時間,來回路上最多花十分鐘,再花五分鐘時間寒喧送客,十五分鐘時間足夠。
等到二十五分鐘的時候,蘇培盛來了。
“索大人已走。這會兒,九公主和駙馬爺在,東家讓我給您說一聲,她晚一會兒才能回。”
“他們來幹什麼”胤禛問。
主子爺不高興呢。
蘇培盛小心地說道:“九公主說是來探望您,東家說您睡下了,就留他們在永佑殿裏喝茶。後面說什麼,奴才就不知了。”
胤禛一直保持着蘇櫻離開時的姿勢,一動沒動,等着蘇櫻回來後,幫他翻個身呢。靜憲那丫頭話多的很,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躺的腰疼,只好自己親自翻了個身,側對着蘇培盛問:“東家都跟索大人說了些什麼”
索額圖沒想着蘇櫻能幫上忙,但蘇櫻既然如此說,他不把所求之事說出來,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裏。想見胤禛就更難了。
只好講了廢太子當前面臨的情況,並說讓胤禛給廢太子寫封信,讓高庸帶過去。
最後說:“二阿哥把自己最愛的女兒託付給了四王爺,足以見得四王爺是二阿哥最信任的人。”
蘇櫻思索了片刻後,問道:“我理解的意思是,索大人想讓二哥現在出鹹安宮,對嗎”
索額圖連聲道:“對對對......”
“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是否管用。”蘇櫻笑道:“索大人想辦法把大哥自裁於宗人府,生死未知的話,傳給二哥。二哥或許會去看大哥最後一眼......”
索額圖驚聲問:“這是什麼事時候的事”
蘇櫻:“騙二哥的。”
索額圖:“......”
他從未想着把二阿哥騙出來,一直想的是如何說服。二阿哥正惱恨着大阿哥,知道他快死了,肯定什麼都不想的衝出去,趕在死前,質問他爲什麼要害自己。
法子是可行,但是不妥。
索額圖怔怔地說:“二阿哥出來第一件事是要向萬歲爺謝恩,然後去向太后娘娘請安,向後宮娘娘們請安,這纔是正理。”
蘇櫻:“去往宗人府的第二個岔路口,就是去乾清宮的方向。索大人找個穩妥的人在那裏等,攔截二哥,告訴他,先前的消息是騙他的。既然已經出來了,還是去乾清宮裏謝恩吧。否則,就是無視萬歲爺的恩典。惹萬歲爺心中不悅,沒有萬歲爺的支持,以後想報仇都無門。”
索額圖:“......”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這事過後,二阿哥會怨恨我欺騙他。老夫從未對二阿哥說過一次謊話,只是經常說教,他就對老夫怨意頗深。”
蘇櫻笑道:“二哥終有一天會明白索大人的良苦用心。如索大人這般身居高位,要的又不是升官嘉爵,不過是想爲二哥盡心,爲國盡力。這兩點做到了,即使二哥一直不能體諒索大人,索大人也不必太介懷,盡人事知天命嘛。是非功過,後世自有人評說。”
索額圖長嘆了口氣。政敵們在暗地裏咒他,親人們在埋怨他,二阿哥不理解他。扶持太子這條路走得艱辛又孤獨。未曾想,一個姑娘能領會他的心意。
他不但詳細講述了當時二人的對話,還把索額圖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東家那番話,令索大人黯然神傷,感觸良多。半天才回過來神呢。告辭的時候,還向東家施了一禮。說東家要是不嫌棄,有空了去索府裏玩兒。”
胤禛聽到這裏,不高興了。要說他的女人懂事能幹,又爲他着想,他應該暗自歡喜纔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高興,反正就是很不高興。
吩咐道:“讓東家趕快回來。”又躺平身子,保持原來的姿勢,“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
蘇培盛:“......”奴才無能奴才辦不成此事。
但不敢說。
垂頭喪氣地離開福仁閣,大步往永佑殿的方向跑。
此時蘇櫻正在說送客的話。
“我把你們的心意轉達給你四哥。”
九公主讓佟安顏先出去之後,小聲對蘇櫻說:“四嫂,你跟我四哥說一聲,讓他一定要保住我夫君,我阿瑪能保就保,保不住就先不管他了。”
蘇櫻裝着很意外的樣子,問:“他們有什麼事”
九公主愁眉緊鎖:“我瑪法跟佟安顏說的,說二哥出來之後,會找大哥算帳。會把曾追隨着大哥的人,全部清理掉。”
“有這樣的事”
蘇櫻詫異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道:“行,我跟你四哥說,你是他唯一的親妹妹,他不會不管你。”
九公主“切”了一聲,大聲道:“妹妹這個身份不好使,還是說是你最好的朋友吧。他不能對你最好的朋友見死不救,他要是不救,你威脅他離開。”
蘇培盛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這句。
他向九公主施禮請安後,說道:“主子爺睡的極不安穩,東家您過去瞧瞧”
沒等蘇櫻接話,九公主起身就走,“四嫂,你去照顧你郎君吧。”擔心蘇櫻送她,小跑着離開。
蘇櫻捏了一顆葡萄吃了,吐出籽後,纔對蘇培盛說話:“蘇總管跟我一起去瞧瞧主子爺。”
睡得不安穩肯定是假話。
瞧主子爺也只是一個讓蘇培盛跟她走的理由。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小花園的拐角處,蘇櫻回身道:“主子爺有傷在身,還是少操心爲好。外面那些事,莫要告訴他。他若是問着,你就說,你當時不在場。”
蘇培盛急忙說:“四爺是主子,東家也同樣是主子。身爲奴才,自然是同樣聽令。東家放心,東家交待不讓說出去的事,奴才保證一個字不會露出去。”
蘇櫻盯着他問:“當真”
蘇培盛堅定地說:“千真萬確。”暗自裏抹汗,幸虧主子爺說,會當是沒聽到這些事。
唉......
方纔聽到九公主那句,要不要告訴主子爺呢
主子爺交待過,只要是跟東家有關的事,要一字不露的說給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