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梁因爲之前同廖谷鋒通電話,也知道了金清輝可能跟廖谷鋒有什麼淵源,所以喬梁對這個結果也不驚訝,但郭興安一直不停地鼓搗這事就有點過分了,兩人談不上有什麼仇什麼怨,郭興安背地裏對他這樣搞小動作,喬梁心裏的火氣可想而知。

    想到郭興安剛剛還假惺惺地就譽江河的事跟他通氣,喬梁第一次覺得郭興安如此虛僞,既要當……又要立牌坊。

    生氣歸生氣,喬梁下一刻回答着馮運明的話,“馮部長,會不會是郭興安請趙書記出面給你們施壓的?”

    喬梁說着自己的猜測,此刻他也已經直呼郭興安的名字,兩人最後一點情分算是走到了盡頭。

    馮運明搖頭道,“小喬,你說的這個可能性不大,我不認爲郭興安有這麼大的面子,你覺得趙書記會爲了郭興安跟金部長鬧矛盾?”

    喬梁納悶道,“如果不是這種可能,那就只能是因爲段珏的事了,據我所知,段珏私底下和趙書記的關係非同一般,甚至趙書記有可能是段珏背後的靠山。”

    馮運明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段珏不是出意外死了嗎?死人是最沒有價值的,趙書記還能爲了一個死人出頭?”

    聽到馮運明這麼說,喬梁想想也覺得有道理,而且他這會也就是隨口一猜。

    兩人聊着,喬梁很快又問起縣局局長人選的事,馮運明道,“小喬,這事現在僵持住了,彭白全想要調過去怕是有點難,現在的關鍵,除非……”

    喬梁連忙問道,“除非什麼?”

    馮運明道,“除非省廳的那位張廳長開口,否則很難打破這個僵局。”

    喬梁皺眉道,“那個新上任的張廳長怕是不會爲了這種事去得罪趙書記。”

    馮運明道,“是啊,眼下這種情況,他最明智的舉動就是抱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畢竟讓他爲了一個縣局局長的任命去公開得罪趙青正書記也不現實,特別是最近省裏邊的人事調整頻繁,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觀望,避免公開站隊。”

    聽馮運明這麼說,喬梁不禁沉默,對方說的沒錯,最近省班子裏的領導也接連調整,先是從組織部長金清輝開始,而後是省紀律部門的負責人林劍,最後連鄭國鴻也調走了,班子裏的領導一下換了三位,連一把手都換了,包括省廳新上任的那位張廳長也是新上任的,這些都發生在這一兩個月之間。

    如今省裏邊的情況怕是尤爲複雜,這種敏感時候,大家都會選擇觀望。

    喬梁沒來由想到廖谷鋒提醒自己他跟那位新上任的陶任華書記曾經有過不太愉快的關係,這讓喬梁心頭又是一緊,暗道這都還沒開始呢,事情就開始不順了,不過喬梁很清楚彭白全的任命受阻一事,跟陶任華不可能有任何關係,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趙青正現在會如此深度干預達關縣的事,包括連他這個縣書記也要弄走。

    馮運明接着道,“小喬,回頭你應該來黃原一趟,感謝一下金部長,這次要是沒有金部長,恐怕你就有點不妙了,包括彭白全這事,背後其實也是金部長在暗中頂住了趙青正書記那邊的壓力,否則省廳那邊的態度就很難說了。”

    喬梁點頭道,“馮部長,我明白,這個週末我就去黃原一趟。”

    馮運明接着笑道,“金部長對你還是很支持的,說實話,連我都十分意外,不知道是不是鄭國鴻書記臨走前專門對金部長有什麼交代,不然他爲什麼對你格外照顧?”

    喬梁跟着笑笑,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不過這會他也沒說,仔細想想,馮運明的提醒很及時,廖谷鋒跟他提了金清輝的事後,他還沒專程去拜訪過金清輝,這次正好是個合適的機會。

    兩人又聊了幾句,馮運明最後再次提醒喬梁認真想想是不是得罪過趙青正,這才掛了電話。

    喬梁對馮雲明的提醒有些不以爲然,他很明確自己沒幹過得罪趙青正的事,這事只能是其他原因。

    和馮運明通完電話後,喬梁直接返回縣裏,雖然煩心事不少,但該乾的工作還得繼續幹,而且縣裏邊最近其實也有好消息,正泰集團和金鈦衛浴集團準備聯合開發打造的衛浴產業園項目已經有了重大進展,雙方目前談妥了主要分歧,接下來就只剩一些細節問題,這個項目離正式簽約不遠了。

    一旦這個項目開始動工,憑藉着正泰集團的強大資金實力和金鈦衛浴集團在衛浴產業鏈上的強大號召力,不久的將來,在達關縣開發區,一個整合了上下游產業鏈的大型衛浴產業園就將破土而出,而在這個項目裏,縣裏邊只需負責提供土地,就能培養出一隻會源源不斷下金蛋的母雞,日後產業園可以給達關縣提供持續的就業和稅收。

    時間悄然過了兩三天,喬梁這幾天都會抽空去縣醫院看望王笑,王笑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開始下地行走,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次要不是腦部受重傷,王笑可能不需要在醫院住這麼多天,不過王笑也算是福大命大,沒有留下後遺症。

    老三這些天在江州和達關來回跑,有時白天回江州幫童童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晚上再過來達關,而王笑有父母照顧,其實也不用老三忙啥。

    對於王笑受傷這事,縣局那邊的調查也有了進展,已經查到了當晚的目擊者以及追蹤到幾輛嫌疑車輛,目前正在追捕相關的嫌疑人。

    其實這事問王笑本人無疑是最清楚的,但王笑卻是不怎麼配合警局的調查,包括王笑清醒後,對警局過來做筆錄的人也都只是回答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其餘的就模棱兩可帶過。

    警局這邊因爲王笑跟喬梁認識,也不好對王笑如何,更何況王笑還是受害者。

    這天傍晚,喬梁忙完工作,再次來到醫院,老三也恰好從江州過來,兩人在樓下相遇,老三招呼喬梁在樓下的吸菸區抽菸,順便說說話。

    喬梁順口說道,“老三,王笑那邊你看能不能做做工作,縣局那邊可是跟我反應他不太配合,他作爲當晚的受害人,肯定對兇手的情況十分了解,要是他能配合,案子就好辦多了,縣局這邊也能節省一些人力物力。”

    老三無奈道,“這事很難,王笑不開口,其實我是能理解的,這次的事肯定是涉及到了他接受的委託任務,幹我們這一行,必須得遵守職業道德。”

    喬梁無語道,“命都差點沒了,還講啥職業道德,再說了,只是讓他把了解的情況說出來,配合辦案人員破案罷了。”

    老三搖頭道,“幹一行有一行的行規,誰要不遵守,在這一行的口碑也就臭了,以後很難立足的。”

    喬梁撇嘴道,“我看以後不幹了也好,這次運氣好沒事,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老三,幸虧童童之前讓你金盆洗手,我覺得她是對的,幹這一行太危險了,你現在跟童童在一起,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必須多爲童童考慮,這也是你作爲一個男人的責任。”

    老三道,“我要不是爲童童考慮,哪裏會退出私家偵探這一行,這可是我最熱愛的事業。”

    老三說着,咂咂嘴道,“老五,我看這次對王笑的打擊很大,估計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他要是克服不了的話,今後怕是得退出這一行了。”

    喬梁道,“退出了正好,你看看王笑的爸媽,老兩口的年紀也不小了,沒辦法在家享福也就算了,還要跟着提心吊膽。”

    老三嘆了口氣,“像王笑碰到這樣的極端情況,其實也不多見,只能說王笑運氣差了點,而且他之前太順了,沒把我對他的叮囑聽進去,否則可能不會陰溝裏翻船。”

    喬梁道,“夜路走多了早晚遇見鬼,我看沒有什麼運氣好不好的說法,出事只是早晚的事。”

    老三瞪眼道,“胡說八道,你看我不就好好的?只要平時小心點,哪裏會有什麼事。”

    喬梁笑道,“得,我不跟你爭這個,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回頭你要好好勸勸王笑,等傷好出院了就趕緊回江州去,不管他接的什麼任務有沒有完成,都別再幹了。”

    老三悶悶吸了口煙,不知道是不是將喬梁這話聽進去了。

    喬梁和老三說話時,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停車場裏,一輛頗爲熟悉的賓利剛剛開過來,只不過車上的人遲遲沒有下來。

    駕駛座上,坐着的是呂紅雲,呂紅雲是因爲看到了喬梁,本來一隻手已經推開車門的她,一下就不動了,坐回了車裏。

    呂紅雲是來看望王笑的,但喬梁在的話,呂紅雲也就不好露面了。

    呂紅雲是在王笑受傷住院的第四天才知道王笑出事的,因爲她平時並沒有天天跟王笑聯繫,這也是王笑的要求,幹他們這一行的,平時沒事的時候,儘量和僱主少聯繫少碰面,呂紅雲自然也沒啥好不答應的,除非有什麼新的情況要跟王笑聯繫,否則她不會老是給王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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