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輕颺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直到現在都在她的腦海裏循環;右手上戴着的串珠手鍊,也是他留給她最後的一個念想。
她的左手此刻懷揣在衣兜裏,掌心緊緊的握着一個小禮盒,這是漆雪在去雲南之前拿,哦,不,應該是還給她的。
小禮盒被南宮炑捂得熱乎熱乎的,從拿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打開過,不是忘了,而是,她不敢……
現在,不知道是碰到什麼隱藏的按鈕,禮盒被打開了,裏面的鑽戒映着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下,閃現出藍色的微光,似乎在重現着昔日的點滴。
“秦炑雪,我輸了,輸得徹底。它,本就屬於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對了,我還欠你一句話,對不起!”
“再見了,秦炑雪。”
南宮炑嘴角現出一抹自我冷笑;
老天爺總是愛跟她開玩笑,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卻兜了這麼一大圈,何必呢?!
最終不都還是回到她的手上。
如果,如果沒有這麼多事,是不是,是不是輕颺就不會……不會……
南宮炑左手拿起鑽戒,再擡起右手,讓鑽戒和手鍊一同在陽光下肆意的綻放光芒。
它們的色系都屬於藍色系,只不過……
手鍊偏向于海洋藍,是清澈的那種藍;鑽戒上的寶石更偏向於星空藍,是那般的深邃。
正如它們的主人一樣,他們的性格也是極其的相反。
一個如盛夏般的明朗溫暖,一個卻像深冬那樣的寒冰凜冽。
她呢?不管身份是秦炑雪還是南宮炑,一直都承認自己也是個冰冷的人,但這種冷,更像是秋天的那抹蕭瑟。
所以,輕颺對於她來說,是黑暗中的那束燃起希望的陽光。而他,不論是冷冽還是齊冷,從第一眼開始就註定了他是她這一生的所追尋的信仰。
只不過,這一點,她明白得太晚了……!
拭去眼角的淚珠,自己給自己一個微笑。
南宮炑把鑽戒收好放回衣兜裏,拉起身旁的行李,藏起心底的留念絕然走出門口。
在去放下最後一絲執念之前,她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去做!
南宮炑站在一旁,看着他毫無生息的躺在病牀上,他這個樣子還真不習慣,在她心裏一直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更是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倒下。
好一會兒,南宮炑坐在他旁邊,冰冷的雙手握着他插着針管的手,交握的雙手卻給彼此都感覺不到一點點溫暖。
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陪着他待着。
此時很安靜,只有儀器的聲響,只有針水滴下的聲響,只有他藉助呼吸機呼吸的聲響,只有他和她心臟跳動的聲響……
一分一秒,安靜的過去,直到南宮炑的手機響了。
“炑總,飛機在一小時後起飛。”
“好,我現在下去。”
結束通話,南宮炑從衣兜裏拿出那個小禮盒,把它放在他的手上。
“冽,我等你,等你親自把它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從進來到現在,南宮炑一直隱忍着不掉眼淚,但此刻,眼淚不再受控制的掉下了,一顆一顆滾燙的淚珠剛好落在那隻拿着禮盒的手背上。
可惜,這一幕,南宮炑並沒有看見,她已離開了,坐上了不知飛往何處的班機去完成最後的執念。
執念?這執念源於五年前,她,叫秦炑雪,住在一座名叫西城的小城市,這時開始的……
西城市中學是西城市的重點中學,高三的兩個重點班——高三(一)班和高三(二)班課室並排設在七樓。
七樓的高度剛剛好,從走廊裏眺望遠處的風光,能一眼羣覽衆山的拓野;這樣的距離也能讓人產生一種飄飄然的錯覺,伸手便能抓到飄在藍天上的白雲。
不論春夏秋冬,都時不時會吹來一陣自帶暖意的微風,正是這般的愜意,這條走廊就成了七樓最搶手、最熱鬧的休憩聖地,課間的嬉戲打鬧,或是沉浸在遠方自我放空,又或是戴着耳機遨遊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高三(一)班的門口轉角處就是走廊的盡頭,那個位置,就是秦炑雪的老地方;
戴着耳機,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雙手枕上欄杆,頭搭在手臂上……這是秦炑雪一貫的姿勢。
兩鬢垂落的髮絲隨風舞動,長睫毛下的那雙月牙般的笑眼,出神的看着遠處。
在看什麼,別人不知,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從旁人的視角來看,她這樣的角度剛好事45°仰望着天空,不曾有太多的動作,寂靜得與天際匯成一幅素描畫。
無需多餘的色彩,就是簡單的線條折射出的清冷,也足以吸引旁人的注意。
秦炑雪,喜靜,一門心思的撲在學習上,非必要的情況下,她是不會主動浪費時間去社交,更別說是聊八卦了。
她喜歡獨來獨往,在她的概念裏從不會去麻煩別人,應該確切的說,是不敢依賴!
因爲從懂事起,她一直堅信着:唯有自己才能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
所以漸漸的,她像足了刺蝟,但她似乎也不在乎。
叮鈴叮鈴……
上午第三節課的下課鈴敲響了,秦炑雪一如既往的來到老地方,用着一貫的姿勢“發呆”。
許久,秦炑雪的右耳耳機被人輕輕的拿下了;
她回頭看,因爲不習慣直接身體本能的眉頭微皺,未等她出聲,對方就雙眸略彎,臉掛笑意,聲音爽朗的說:“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
注意自己很久?秦炑雪莫名的燃起好奇,眉頭已經舒展了些,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聽她繼續說。
“吶。”她指了指秦炑雪後方斜對的那邊走廊上;
“平時課間休息我都是在那裏站着的,我有時轉過頭看到你好像在看什麼,很入迷,每一次都是這樣,所以我就很好奇,就過來瞧瞧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她滿臉好奇的看着秦炑雪,“大白天的也沒有星星月亮啊?”
雖然前一秒,秦炑雪覺得很莫名其妙,但下一秒卻被對方那好奇又認真等待她回答的模樣給逗樂了。
說實話,換作是以前,她肯定是短短的一句“沒什麼”就把對方給懟掉,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