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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

    柔軟的雪白大牀上,陳良驟然睜開眼,像是做了一場噩夢,猛然坐了起來。

    昨晚的畫面重新在腦海浮現,他晃了晃依然有些昏沉的腦袋。

    自己沒死?

    他的酒量還沒差到一杯就倒的地步,很顯然是梅利莎給他下藥了。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本以爲自己這次恐怕在劫難逃,可是這裏。

    顯然不像是陰曹地府。

    身上還穿着昨天那套灰色西裝,陳良呼出口氣,觀察起四周。

    他目前處於一個臥室內,歐式宮廷的裝修風格,處處透着奢華。

    這顯然已經不是昨晚身處的那間客房。

    而且,他目前毫髮無傷,梅利莎沒殺他,也把他五花大綁。

    這是什麼情況?

    陳良皺了皺眉,目露困惑,掀開被子打算下牀。

    可藥物的效果還沒有散去,站起來後還沒走出一步,他又跌坐在牀邊,全身骨架就像被人打散一樣,綿軟無力。

    那娘們究竟給自己下了多少藥?!

    就連簡單的一個攥手的動作,此時都比較困難,休息了一會後,陳良深深吸了口氣,撐着膝蓋,再度努力打算站起來,可是這時候,開門的聲音響起。

    “我以爲至少中午你才能醒的,看來你身體不錯。”

    走進來的正是梅利莎。

    “你會不會太卑鄙了?”

    陳良沉着臉,也再難維持好臉色。

    “卑鄙?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誰不是迫不得已。”

    梅利莎清冷高傲,站在牀尾處居高臨下俯視着陳良。

    “你給我下了什麼藥?”

    “一種特製的迷藥而已,放心,沒有什麼後遺症,也不會對你的身體機能造成影響。”

    “你爲什麼沒有事?”

    陳良並不覺得自己不謹慎,昨晚分明是看到梅利莎喝了那酒之後,他才喝的。

    梅利莎嘴角上揚,不算猖狂,可笑容裏多少透露出一絲獲勝者姿態。

    “看來你也不是算無遺策,誰告訴你,一定要在酒水裏動手腳的?”

    陳良眉頭一凝。

    “那個杯子有問題?”

    梅利莎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能夠永遠不犯錯。

    這個時候懊悔已經沒有意義,陳良隨即問道:“這裏是哪?”

    “你不是來過嗎。”

    “這是你家?”

    梅利莎點了點頭。

    “沒錯。”

    陳良心裏一沉。

    人事不省中,他居然被擡進了對方大本營!

    這下子想脫身恐怕難了。

    “你想怎麼樣?”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陳良迅速冷靜,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殺了他,說明情況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這麼聰明,你覺得呢?”

    梅利莎眼中光芒盈動,瞧着已經任他宰割的陳良,神色蘊藉着一絲戲謔以及玩味。

    “綁架勒索的把戲,可與你的身份不太相符。”

    陳良道。

    “你難道沒有其他說辭了嗎?覺得這麼低級的激將法能讓我放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充分演繹什麼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陳良一時無話可說。

    “克雷奇先生知道嗎?”

    他問道。

    “當然,實不相瞞,這個主意,還是他給我出的。”

    看着沉默不語的陳良,梅利莎笑容輕柔。

    “你應該一直覺得,克雷奇叔叔肯定是站在你那邊的,再不濟,他也絕對不會幫我,這個結果,你應該從來沒有想過吧。”

    她似乎很享受打擊陳良的這種快感。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輸了這麼久,終於輪到了自己掌握主動,哪能不好好發泄發泄。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陳良倒是沒有給東方爺們丟人,沒有嚇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饒,表現得很有骨氣,堅毅冷漠的表情,洋溢出一股慷慨赴死的烈士風範。

    勝券在握的梅利莎沒有急着復仇,輕聲道:“如果你願意跪下來求我,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陳良笑了一下。

    “梅利莎小姐,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如此侮辱人呢?即使我給你下跪,恐怕你也根本不會放過我,何不索性痛快一些?”

    梅利莎眼神閃爍了一下。

    “你真不怕死?”

    陳良很冷靜,臉上還帶着笑,年輕的臉龐透着梅利莎所看不懂的深沉。

    “對於你這樣的人來說,生命自然無比寶貴,可是對於我而言,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而已。”

    “什麼意思?”

    梅利莎微微皺眉。

    什麼你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

    他的財富,不見得要比她差到哪去,站得越高的人,不是越是惜命嗎?

    “就當做了一場夢罷了。”

    陳良說着梅利莎註定不會理解的話語,然後道:“動手吧。”

    他那樣子,似乎是真的已經準備好赴死了。

    可是老天總以戲弄人爲樂。

    “呵,你這是在裝男人嗎?以你的聰明,難道不清楚,我如果要殺你的話,還會等到你醒過來?”

    陳良皺眉。

    死真不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在雙親離世後,這方面他就看得很淡,甚至不止一次想過,某天發生車禍類似的意外,將他帶走,好結束這悲慘不幸的一生,下輩子就算再爲人,應該不會這麼坎坷了。

    可假如梅利莎是打算留他活着折磨他,那就可怕了。

    畢竟他不是fbi那些經過嚴苛訓練的特工,還沒有面對酷刑面不改色的意志力。

    “梅利莎小姐,我們雖然有一些過節,但其實你也沒有承受多大損失,做人留一線。”

    “你這是在求我嗎?”

    梅利莎笑了,沒有絲毫做作,就像是孩子拿到了心愛的玩具,那股開心異常的純粹。

    “我還真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陳良沉默。

    其實這個時候,假如抓住這個女人當人質,未嘗沒有絕地翻盤的機會,可剛纔他暗中嘗試了一下,身體反饋的信息非常殘酷。

    別說抓住梅利莎了,現在就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恐怕都能輕易把他推倒。

    “如果還能走的話,就下來吧。”

    梅利莎笑容逐漸收斂,沒有殺機,也沒有仇視,臉色平淡的轉身,朝外走去。

    “浴室裏準備了洗漱用具,記得刷牙洗臉。”

    陳良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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